诗四首
邓小玲
小道消息
在老家，每天都有一群人聚在一起
东家长，西家短
那时，也没电话、手机
十里开外，似乎没有什么事
能够隐瞒得了他们
开心了一阵，唏嘘了一会儿
过了一晚，又忘得一干二净
也有例外，村长和他家媳妇干了不体面的事
他们津津乐道了好些天
大有过把瘾就死的气慨
好景不长，村长下台了
加入他们队伍
这消息就跟没传过一样
倒是，村长传出很多他们不知道的事
他们才知道，之前的消息
真是小之又小
水往低处流
水在唱着反调
哪怕唱歌的是一位妙龄女子
也没停下来倾听
我轻轻地撩拨着水
水波漾起涟漪
像当年你红晕着脸
低头悄然离去
高空之中
云压下来变了脸
像即将分娩
我站在这儿
等待雨水落下来
我把日子里积赞的尘埃
委屈、愤怒和苦涩
都披挂在身上
盼着水，亲爱的水
带着它们，流向低处
清明祭
清明是先人从墓地抛出的一根鞭子
用力过猛，痛得天空都忍不住落泪了
他们住在山林里
祭祀前，我们要劈开杂草、荆棘
把他们走过的泥泞路
再走一遍
我们不用流泪
老天早帮我们流过了
说几句宽心的话吧
像他们生前从来不对我们抱怨
上香、烧纸钱、跪拜、放鞭炮
这些祭祀仪式
他们生前也做过
我们重复做一遍
才懂得，有些心里话要用仪式替我们说出来
倒春寒
和你约好去看梨花
不想竟和雪花不期而遇
雪花覆盖在梨花上面
分不清哪是我们更喜欢看的花
果农和我一起看梨花和雪花
有一朵雪花落到他眼里
他眨了眨眼睛
一滴不知是泪水还是雪水流在他脸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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