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2025年3月诗11首
文/周焱
他说等他长大了
先挣一个小目标
把学校买了
然后——
拆了
学生没地方读书？
再重新建
选聘新老师
教我的
都不准来
2025.3.30
寒
明天气温会升十度
到二十多
——在她被窝
蜷作半团儿的妻子
告诉我……
“我的体温有三十多”
她说她的也有三十多
那之后
妻子笑了
寒冷的夜
还将继续寒下去
2025.3.20
过河
成绩公布前
他就躲进了厕所
坐我面前
画桥的时候
他希望从水底下过
那里有条不粗的隧道
可以一个人呆在那儿
没有浪
也没有风
2025.3.19
过河
不需要桥
也不需要船
他只想从河中央
游过去
过了一会儿
他说他不想一个人
让我帮他打 119
叫几个消防员
2025.3.31
怨
出租车司机不停地抱怨
怨气让这个清晨多了寒意
我问他车里有录音吗
他说怎么没有
高清的
无死角
遭了两千多
对于我的担心
他说天天抱怨领导人没事
只是莫说某个局长、所长
万一惹麻烦
2025.3.27
开学
女儿今天开学
前天最后一场雪
她在雪地上划出巨大的“心”
拍照送给我的时候
我还在医院工作
开学了
总有一些孩子不能正常返校
压垮他们的最后一片雪
或许是寒假作业没做完
或许是想到又要面对某个人
……
我今天的心理咨询日程
从早到晚
又都排得满满的
一个孩子告诉我
她想再去看一场雪
一场很大的雪
那样死之前
就没有遗憾了
2025.2.16
逗
经常被大人开玩笑
摸肚子
说怎么肚子又大了
这一次他在学校门口
吼出“关你锤子事”
被母亲打了耳光
母亲要他向阿姨道歉
他不肯
回家被继续批
直到第二天
承认自己错误为止
听小胖母亲讲这事儿
我又想起当年
见我就要介绍媳妇儿的M姨
心里默默地骂了遍
“关你锤子事”
2025.3.8
害
在决定全职做心理咨询前
我在母校参加了
一个学术活动
台湾来的心理学家
是个老太太
她说她反对关起门来的心理咨询
她对每一个毕业的研究生都说
只望你们不要害人就行
回顾我的 15 年 HR 生涯
（最后的日子里
还兼任了几天工会主席）
想想自己也的确没干什么
只能说
没害人吧
2025.3.26
赞
结束 15 年 HR 生涯
又过了几个月
我终于迎来朋友圈自由
取消完分组
我又小心地发了些诗
原有我微信的七八百位同事
他们大多是不读的
即便读到了
上班时间
也不敢点赞
和我之前一样
2025.3.25
和医院做心理咨询的同事闲聊
她说如果没有经济压力
应该少接一些个案
这样对这个职业更有交代
我很赞同她的说法
走在路上
我又仔细回想了我们的交流：
我对经济回报还是有追求的
毕竟我已经有一个不赚钱的事业
——诗歌
2025.3.26
群
李琳、黄静、杨晶晶
都是认识十多年的老朋友
我们四个有一个叫
“宁静周日”的群
上次闲聊
才知道李琳本叫李焱晗
而杨晶晶也不叫杨晶晶
而上上次闲聊
才知道黄静
竟然去世了
——至今我们
还在那个群里聊天
（这首诗写完
也将发到那里）
就像那个群
从来没有一个
过世很久的人
2025.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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