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三首
屈冰
沙暴纪
春天在窗棂上磨着它的钝刀,
沙粒在牙缝间寻找去年的水草。
我们被允许目睹的溃败,
是柳絮与黄风在街角的撕咬。
天气预报员吐出半粒安眠药,
孩子们用蜡笔涂改天空的调色盘。
而母亲们紧闭的嘴唇里,
含着整个北方干涸的训条。
沙暴在早晨三点十八分,
准时劫持了我村城门前的那棵树。
它数完我们口袋里所有干净的硬币,
就吹熄了广场上那盏暗红的灯。
清明,来一把火
草色返青时我们演习告别,
旧枝折断声比纸钱更脆。
灰烬在低空盘旋,
突然有了白蝴蝶的韵律。
石阶咬住我们的脚步声,
像未燃尽的锡箔咬住火星。
你指给我看那些焦黑的印记——
去年清明烫出的省略号。
无题
时间在窗外结霜,
我把它扫进陶罐。
静置三日后,
竟酿出半盏晨光。
信纸在抽屉泛黄,
墨迹长出绒毛。
轻轻一吹,
飘成不落地的歌谣。
我们各自,
是未拆封的远方。
(选自陕西频道 荐稿:老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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