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春山系列
文/九宫冰魂

1.下雨的山坡
一阵雨，下得惊心动魄，
竹子使劲挥动一串串生锈的钱币，
试图赶走两只约会的黄莺。

一树桃花比我更早的到达山坡，
她的脸庞尽是灼灼湿痕，
看向我时，眼神满是幽怨。

你知道的啊，我只能陪伴你一程。
而后，无论是热烈或者清冷，
我们都会擦肩而过，即便是这么好的春天。

这下雨的山坡，它知道我的痒，
也知道我睡过的春光，
在这一座座大山里，看不到尽头。


2.睡春风
一树迎春花在慢慢地靠近我，
试图靠近我的胸口，
我用宽厚的手掌抚摸她温驯的笑脸。

金色的晨光照耀着柔软的山城，
一树深山含笑，不像书生，
却像我，折服于河堤上的杨柳。

轻飘飘的桃花睡在水床上，
满城都在摇晃，
我不得不加厚了这春寒中的盔甲。

远山还是那么远，那么的朦胧。
这又柔又暖的春风啊！想了你那么久，
你敢来，我就敢睡你。


3.春风骑走对面山
那座山，仿佛我骑过的马。
是的，我骑着这匹马奋力向前，
一个猛子扎进岁月的广原，奔走了半百人生。

那时，我年青，热烈，满眼星星。
那时，那座山配了黄金鞍，
又暖又温驯，每到春天都是酡红色。

这匹马并没有驼着我去往更辽阔的大地，
也没有驼着我去往神秘的星海。
是这恼人的春风，在梦里骑走了她。

对面山还是对面山，还是那样满面酡红。
往后，依然会是春风骑着它，
去往不同的炎夏，抛下我和我蹒跚的脚步。


4.桃林中的气息
林子里，一大群雀子们格外忙碌，
它们无视我的脚步声，
也不担心我的眼光掏了它们的窝。

一棵枯死的树重新带发修行了。
面对桃花，它如此虔诚，
心甘情愿地再一次选择与风雨同行。

我还是相信，只要迈步向前，
所有喜欢的事物，心心念念的江山，
都属于我。连同这饱含春情的满山酡红。

它们会一直在，会一直陪伴着我。
此刻，我梦中的幻影和她那似曾相识的气息，
都闪烁在这望不到边的灼灼桃红里。


5.春梦无痕
春阳暖暖，万木惺忪，
徘徊在林子边缘的灵鸟疯疯傻傻，
仿佛被魔鬼吻过。

柳条是如此的温驯，
恋爱的人，在温柔面前只需要顺从，
只需要千依百顺。

春天的舞蹈一定与花朵有关。
有梦多好啊，所想皆可得。
昨夜，那只做梦的猫又在飞檐走壁。

迈步田野，就有播种的冲动。
桃花盛大，
路过的沟渠，已是水声哗啦啦一片。


6.春芽有毒
必须欢欣，必须感动，
这很重要。
你看，林子里的雀子走路像摇摆。

有多少春风停驻，
一棵树就会长出多少牙齿，
那咀嚼声彻夜不停。

桃花与黄莺互相献媚，
黄莺入赘，
桃树林又多了一个温暖的窝。

春风炒鸡蛋真好吃。
梦里头，她做的。
我一边走，一边美美地回忆。


7.难怪她那么乖
桃花妖冶，占尽春色。
李树也快要憋不住了，
马上，它会让人看到不一样的雪原。

篱笆后藏着一个红透的橘子，
它其实已经不酸了，
那离家的良人也许在梦里喊了它无数回。

织鸟开始调戏雨幕，
像巧媳妇那样在柳林中穿进穿出。
“没有谁比我白。”一树野山茶如是说。

难怪她那么听话，
难怪她那么乖。春阳更暖了，
山坡上，一棵树的胸膛忽然那么的辽阔。
（注：野山茶，毛柄连蕊茶。）

8.最初的行程
又一次站在山岗上，
聆听这野地的风声。
一树樱桃刚刚睡醒，就在悄悄地唱歌。

一阵风，不知道会改变多少命运。
可这缥渺尘烟中，
总是有那么多辜负发生。

抓一把春风擦擦脸吧。
这一瓣瓣樱花终会化作雨，
没入十里长坡，流进八百里长河。

不知道你前方的山岗有何不同。
一阵涟漪漾开后，
你是否还记得最初的行程？


9.众鸟于飞
山花妩媚，那睁开的眼睛里，
仿佛一处蓝幽幽的天空。
众鸟于飞，那飞翔如此的纯粹。

我笨手笨脚，却亦步亦趋，
因为向往而向前。
是天性，而这种天性通常会致命。

一朵花冒出枝头就在奔跑，
一只蝴蝶张开翅膀就在拥抱清风。
飞翔吧，梦想来自桃花源。

假如，我是说假如，
众鸟飞经她的领地时，
她会不会一眼就认出我，并跟我私奔？


10.蓬勃起来
必须宠她，
必须面对面，口对口，
吻住山坡上那一树树桃红。

必须保持善良，
在她的长袖舞向寂寞的星河时，
捂住一尾鱼儿的眼泪。

必须有长久的守护，
春风才会回眸，
化雨，并重新注满怀中的小小池塘。

蓬勃起来，
不要拒绝一朵花的笑声。
来吧！再开一瓶流泪的香槟，或者女儿红。

（创作时间：2025.0307-20250314）

蓬勃的季节，诗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