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五首
邓漠涛
未知的未来
一只小纸船
掏空了小溪的想象
踏着白云的倒影
带着白鹭
漂过第三道弯
我在下游
河水从浑浊走向浑浊
分不清哪一滴水
来自纸船的故乡
在高空，白云依旧白
河两岸也是一片白
更远的地方是雾的故乡
我只是风吹过来的一粒蒲公英种子
幻想着落在河边的岩缝中
多少年了，从不敢放弃过生长的欲望
春雨
惊蛰后，春雨长成了大姑娘
喜欢铺张，喜欢使性子
先是乌云密布
接着是闪电雷鸣
许多时候，我被她大声唤醒
坐在窗前看着外面
雨水拼命地敲打玻璃
像当年，我用一封封书信
去敲击你的心
有一封信冷却太久
化作一阵冰雹
正好砸中赶回家的我
直到现在，天色黑下来时
我的头就会隐隐作痛
戏子叔
那个踏着鼓点锣声，大步流星出场的
那个摇着扇子，迈着公子步出场的
那个扬鞭扛矛出场的
那个跟在老爷后面出场
佝偻着身子，低声下气的
都是我的戏子叔
戏子叔常被村民闲聊的是他
出场饰演包公
他坐在案头，大声喊到
“王朝、马汉，把那个欺负
我媳妇的犯人提上来受审”
引得台下一阵轰笑
有人陆续溜出了剧场
每一次，我看见卸了妆的戏子叔
总是站在人群后面不言不语
仿佛在看一场戏
仿佛他更想做一个戏外人
玩火者
我见过爱玩火的，一群孩子
炸鞭炮，烧毁了一栋房子
我还见过，一个老人
烧田埂干枯的茅草
引燃身后的山林
那时，我真恨
他们只能用滂沱的泪水
浇火
我也读过，周幽王
为博得褒姒一笑
玩烽火戏诸侯
谁恨，褒姒笑里藏刀
火起火灭间，周幽王和他的西周倒下了
泽连斯基在普京头上玩火
三年战火烧焦了乌克兰的土地
数十万生命化成炮灰
我恨！他身后的煽火者
赚得盆满钵满
我恨！玩火者，火不是他们想要的
他们一直将
一如草芥的人民
放在手心，火一样玩耍
须臾
明明是在
堆雪人打雪仗
一些落在头顶的雪花
却不肯融化
我还没写出一首好诗
已成为他们诗中的露珠
有人看到了
有人忽略
我也没有等来梦中的你
焰火绽放在空中
云没有挽留它
人世间，有多少欢喜
短暂的美妙后
都化作尘或雨，落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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