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狐·白梅
周川
这是最后一次聚集
云，又厚又低
山顶上有只白狐
嘴里呼出一团团热气
大尾巴垫在身下
它在等
等身边的白梅醒来
白梅
在等一场大雪
还差一片
还差最后一片雪花
漫天大雪
就能
冲破云的堵截
白狐一跃而起
雪落、梅开
风刮的很急
山屏住呼吸
大雪
把许多巨石
变成了毛茸茸的白狐
每只白狐
都守着一株晶莹的白梅
北风拉起长调
唱着没完没了的歌
一个老猎人说
有人
能懂
借火
周川
冷光闪闪的晨霜
是月落时
秋天轻薄的铠甲
太阳升起来
就换上彩色的征衣
长风为马
皂角树高举起火炬
迁徙的鸟儿，像火星飞旋
一旦飞起
就再也不愿意落下
我也要走了
贴身带上一片皂角叶
新年那天有一场大雪
那些赶路的鸟儿
会不会停下来
问我，借个火
雪后黄昏
周川
一场大风
把雪搬运到山口
前面的越垒越高
后面的越积越厚
那个山口
也是我的心口
夕阳落下来之后
或是冰瀑千仞、或是万丈雪崩
在这之前，庄严的等待
让万神肃穆
我看见
南美的雨林里有几只蝴蝶
彩翼轻舞，成群的海豚
在北冰洋的浪涛里嘻戏追逐
不远的地方，夕阳燃烧着
正落向那个积雪的山口
浣月
周川
一杯浓普洱
足以改变月亮的颜色
它习惯了在茶杯中安睡
我一遍又一遍
稀释着，它的柔美
直到它素颜出浴
和我，冷眼相对
子夜
波斯猫在屋顶唱着情歌
月亮，从茶杯里出走
就像从没来过
明天
换一杯清水
风归清风
月归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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