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吟（外二首）

推开门，铺天盖地的白
虚构出一场别样的山水
我所有的词语都像檐下的冰凌
冻疆在句子里

雪什么时候开始下的不知道
什么时候开始停的不清楚
仿佛一切都那么自然随性
又善解人意

门前的小路已有人清扫干净
有孩子们在雪地里追逐，嬉闹
有老人在街头攀谈，打着招呼
只有我像一朵雪花安静在这个早晨

一只灰喜鹊忽而飞上枝头
雪，哗哗地落在母亲花白的头发上
我摊开双手接着的部分
像接到了故乡早春的气息


扫雪

先是小小的雪粒悄无声息地下
接着是白蝴蝶在空中漫无目的地飞
我似乎抓住了它小小的翅膀
它却在我掌心留下几滴清泪

这时路上才开始发白
雪面上才有了几行歪歪扭扭的脚印
母亲们拿出扫帚和铁锹
开始清扫各自门前的小路

她们弯腰的样子多么相似
她们扫着扫着就把雪扫到了头上
像一片蠕动的雪花
身影越来越模糊

不知多少次
我都认为是自己的母亲仍在扫雪
仿佛我的一生
永远走不出母亲清扫的这条小路


母亲的手

我在擦试一张旧照片
照片中一双玉手轻扶古琴
似有琴声如泉水般从指缝中流出

多么白皙的一双手啊，擦着擦着
这双手越擦越粗糙
如家门前的那棵老榆树

梦中母亲满头梨花如春天般盛大
双手被新月咬出道道伤口
每一道口子都有血水汩汩流出

是什么让这双手被流水侵伤，针扎隐疼
也许是婴儿的第一声啼哭
也许是你一人扛起的家庭重担与隐忧

如今这双手时常在我梦中变换模样
有时如一缕音符在耳边萦绕
有时如一记重拳擂在我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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