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上)
(一)忠实先生的老宅
黑娃早已远走高飞
他永远不会忘记从白鹿原逃走时的情景
那个惊心动魄,忐忑不安又满怀希望的黑夜
黑娃没有见识过屋顶归来的鸽子群
也没有向门前的那一尊铜像(陈忠实)鞠躬道别
......
门口卖书(仅仅是几本不同版本的页码松散,封面布满褶皱的《白鹿原》)的
那位老姑娘冲他微微一笑
黑娃也没有看见
更无法理解
因为这已经是半个多世纪以后的事情啦
土墙上竖着先生的旧照
风吹日晒的有些发白
先生目光中
却不失几分的威严与深邃
宁静的书房内
木匠师傅用三天三夜打造的黄漆木椅
先生恍如执笔托腮弯坐
出神的望着跳动的油灯
再次的看见了窗外
黑娃背着包裹
消失在夜色中那倔强的背影
先生始终相信
黑娃在祠堂展开
从城里回来的兆鹏塞给他的纸条
要去徐旅长的队伍参军时
是没有丝毫犹豫的
而这样的场景,多少年后
当白嘉轩重新出现在白鹿村的土街时
再次的出现了
(二)二虎守长安大型露天剧场
很意外
梯形的观众台上坐满了看客
一个个显得兴趣盎然的样子
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品头论足
在一阵仓促的刺耳的枪炮声过后
短暂而平静的生活得以延续
难得的展现在熙熙攘攘春光乍泄的市井之中
当那高高耸立的城门楼子的阴影中
闪现一位头戴小角帽
肩挑着扁担
一头布娃娃一头挑着糖葫芦的长衫小商贩时
十字街左侧的商铺售卖窗内
女售货员正用一根掸子轻拂着布匹上的灰尘
临街的染缸旁
一年轻貌美的旗袍女挥动着手帕
向一侧不知什么人招手
谁也没有留意
街的这边,紧邻着观众席的包子铺
女主人突然拔高了声音
叫卖起自家的热包子
那一边挥手驱赶苍蝇一边招揽客人的热乎劲儿
与身后男子(伙夫,丈夫?)的沉默寡言形成强烈的反差
三位妙龄的女子从远及近
散落在一个
S形的区间里
像一缕青烟要将她们从人间随时的带走
我的双眼不知因何故
竟噙满了泪水
我不知道那热气腾腾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是白鹿原的倔强
还是黑娃的苦难
(三)城堡入口,童话与冷暴力
仿佛穿越自系外文明的巨型卡通少年半身像
耸立在广场的中央
看情形并不比宏伟的文昌阁矮多少
少年戴着眼镜
脸盘皓如明月
目光深邃而清澈
注视着未来
广场上散落的
摆放着几尊200mm的无坐力绿皮迫击炮
每个棱角分明的构件
无不展示着钢铁所特有的冷暴力
令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战火连天民不聊生的年代
恍如又看到了白鹿原的儿女
手举着刀枪,以血肉之躯
与土匪,倭寇血战的画面
恍如我便站在硝烟的一角
冷眼观瞧那个
苦难深重,英雄辈出
在亡国亡种的危难时刻
挺身而出,上下求索的先辈们的故事
是的
我在历史的隧洞中呆得太久太久
浸染于回忆的大幕犹如漫步于雷雨交加的午夜森林
即便是广场上的人群熙熙攘攘
即便是远处的沟壑间隐藏的白鹿发出怯怯的轻鸣
我仍然像一尊雕塑
徜徉在一部纠缠不休
千回百转,可歌可泣
又荡气回肠的传奇里
(四)天上的街市
过文昌阁
一条短而热闹的街呈现在眼前
大红的灯笼,红边黑底的金字招牌
鲜活而不突兀的冲击着这个
砖瓦铺设的灰色调的世界
小巧的水车,步态悠闲仰着脖子远望的白鹿
清清的流水
将天上人间的一切灵丹妙法
注入到墙面上
一则凡拉蒙的旧广告张贴画里
仿佛那一粒止痛药沾染了上天的灵气
格外的灵验了起来
一瓶十片,每片0.4格兰姆
立止一切疼痛
一张很不起眼的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张贴画
画里的女人却很吸引人
一脸的旧上海女人所特有的
朦胧与真实兼而有之的做派
行走在这天上的街市
风钻进裤管
惹得人不由得缩了缩身体
如同预告
又一个深秋
冷不丁的来到了人间
即便这条街上
早已被关中大席,三十里铺羊杂碎,关中一根面
薛昌利凉皮,老薛家肉夹馍和黑娃搅团等
传统美食所占领,但还是不乏
德克士这样的汉堡,冷饮,热狗,薯条等西洋快餐文化
有女人拥堆的地方
必是爱美显摆之地
滋水照相馆
三零年代的国军服穿在女人的身上
倒额外的增添了美的底蕴
虽有些旧派
却不乏毫无违和的贴切
幽而洞开的神秘之门
引诱着探索的心
一种近似朴素的震撼
仿佛昨日的牛羊,昨日的少女
昨日栩栩如生的画面
不曾真的被风刮走
走在街的尽头
扭身回望
一张聚集着人间悲苦的戏子的面具
高高的挂在爬满了绿萝的土墙上
如同被岁月掩埋的一声呐喊
竟没有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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