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兴平南市，他有一片苹果园（组诗）
文/潘飞玉
《他有一片苹果园》
他不知道园子有多大
而色彩够多：青涩，鲜红，水灵灵
不远处渭河的一滴滴水
正从蒹葭苍苍里跃出来
他数着它们的前世今生
蓄积了多少风雨和阳光，淀积了烟火
我惊喜地看着枝头，十月又开了一朵花
一点也不违和
领着我们穿行，一道曲折又曲折的线
花花绿绿，而赞美是审慎的
一匹马穿过尘世，嘶鸣在汉韵里
苹果，凡俗里的一个隐喻
阳光正好，他正把那个苹果从最高的枝头
摘下来
它矜持，高贵
黄土在光线里微微倾斜
《苹果的笑》
我知道苹果会笑
我一直在虚构着苹果的笑
沾满俗世又光滑璀璨的南市塬上
领着我们的秋天
周围是平整的土地，现在一望无垠
一片苹果园很典雅
它已把主人一年的惦念与急迫
当成阳光和雨水
笑已经很深刻，笑是守望一种
我是跌跌撞撞而来，早已不熟悉土路的坎坷
如同不熟悉一缕暖又硬的风
我的双脚已不履宿命多年
我该熟悉苹果的笑，我不熟悉苹果的笑
如今正挂在枝头，挂在果园主人的指尖
苹果的笑多神秘啊
旋转，一个世界就诞生了
《脸上有皱纹的苹果》
它是坦然的，骨子里有太多的糖
甜弯了娥眉
如果跟不上挑剔的眼光
就理解不了一个人倔强的一生
塬上的南市，就有许多这样的苹果
被人间的美好宠得幸福无比
哪怕不被重视
一样是尘世里的花朵，花朵结出的色彩
而它才是最好的
它有着磅礴的肺活量，吞吐最多的阳光和烟火
有内在的美，呈现给岁月
塬上的人都知道：可甜了
中年了，对世界的理解还是那么肤浅
一直都是芸芸众生，不求甚解
在南市
在苹果的面前，我又一次俯下
一直都没有挺起来的腰椎
《把苹果带回城市》
我是那个把苹果从塬上带回城市的人
脚上沾满南市的俗尘
我把俗尘带回了城市
一幢幢高楼的灯光，柔和了三秒
南市的太阳和月亮都在苹果里
风雨也是
它们那么拘谨，坚定
笑起来都有尘世的温柔
它们和我的脚下的土地
一样沾满露水
它们可以自豪地代表土地
似乎随时可能质疑我，拷打我的狡黠
一个个红苹果从枝头来到桌上
就是一个个乡下的故事
它们甜得灿烂
把最美的章节带到了城市
穿过我的肉身和精神，来到城市
《诗人的苹果园》
苹果是一片土地上长出的奇迹
一个诗人眼里的苹果，还带着象征和翅膀
兴平南市自带光芒
羡慕他从一个苹果开花开始
就把自己微缩进去
经历了期待中喜悦的过程
想替风雨询问
一个苹果的一生为何如此顽强与阳光
泥土有泥土的傲娇，拒绝浮华
一株幼苗能长成果实累累
一个词沉进去，就是盛世华章
邂逅天南地北
他在找一个与众不同的苹果
未必红不一定大不显眼，但一定特别
他认真地端详，果园风声细细
阳光正在把一个苹果的影子缓缓地移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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