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诗歌返回一种生活状态
——简评江汉的诗
江小舟
江汉说:让诗歌返回一种生活状态。因为“诗人,是一个不断返回过去的回忆,又不断向前探出眼光穿透现实问题的思索者”。江汉老师的组诗《在沈阳》通俗易懂、耐人寻味,讴歌了真善美。瞧!《浑河水》其实不浑“流出一身清白”“既知道它的来处,也知道它的去处”;“到这条街上,心情也跟着繁华起来”(《逛中街》)“白天,太阳会从我心里升起来/夜晚,月亮会从我眼里蹦出去”——不仅写了街,更写了人,也就是“情景交融的借喻”;“配合城市长大”的《在沈阳》“沈阳故宫,张氏帅府,东陵,北陵,怪坡/一一排着队游说自己,等着我游览、闲逛/满清文化,清真美食,欧风,朝鲜族,银杏,酒吧/都能在各自的一条街上,找到最好的归缩”……自然而然的融化、托物言志的拟人法、触景生情的抒怀“像我/以中年人的祈望,把心留在沈阳,把目光送给远方/此时,阳光正好。不温,不火;不咸,不淡/远方,的的确确,能够见识我的存在和未来”,还有《在棋盘上滑雪》“你站在高处迎风起舞,擦净人间的尘埃”的“你”、《上长白岛看花》“让她的独唱,在伴音中渐渐高亮起来”的“她”、《走进民俗村》“我和乡情坐在一起”的“我”等,既亲切,又形象!
“我用眼睛,含住来来往往的日子/又从内心抠出那么多的火星。”——“眼晴”是心灵的窗户,打量日子(切题)《窗外的牧场》上有“牛羊,群山,落日”……从“重新组合”到“深不可测”再到“填补黑暗”,三个层次的“牧场”,不仅是时间,也是空间,更是心间!
“紧紧地咬住生活的鞭痕”(咬),“不断加深昏睡的颜色”(昏睡),“煮熟一锅黄昏”(一锅)……江汉老师讲究用字用词——形象、传神、灵动,令人难忘。
“喝出弯弯小溪”、“听苇上的星光”、“醉着,醒着,概由我引渡”、“只看我/看我醉了酒,把路给摁进夜里”……多种诗艺混用(通感、借喻、夸张),特别是“摁”字,不仅写出了醉态,而且暗藏了禅意,更衬托了年龄!
附:
江汉诗三首
窗外的牧场
此时,应该开窗
将颠簸的一生随长膘的牧场一起收回
让一个个动词,找到重新组合的意义
牛羊,群山,落日,一一俯下身来
撂倒在牧场。尽管这是一个平凡的黄昏
但是有种看不见的东西,深不可测
我用眼睛,含住来来往往的日子
又从内心抠出那么多的火星。填补黑暗
空出来的部分。和牧歌,同在风中摇曳
黄昏时分
两只乌鸦一飞走,地上就起了暮色
被负重压下去的暗光,越来越沉
紧紧地咬住生活的鞭痕
黑中走动的人,树木的落叶
交错在一起。锄头,镰刀,篮子,箩筐
都在黑里摇晃,不断加深昏睡的颜色
我不停地拨弄风、尘土,搬动农具、灶具
和我落在1976年古老院落的影子
想把那么多拥挤的东西,从身体里倒出来
我的小小的村落,就在乡野那些狗吠声里
和鸟群,一轮一轮飞舞的弧线中
头也不回地赶往灶间,煮熟一锅黄昏
有酒可温的黄昏
酒,放在散落的黄昏里
温,漾出迷离。看水中的苇子
而在有酒可温的黄昏下
喝出弯弯小溪。听苇上的星光
一苇渡江,直往古韵里去
这个场景,是我安放在人世间
最好的人间
醉着,醒着,概由我引渡,到
想去的入道、出道的任何地方
黄昏去了,也不说话。只看我
看我醉了酒,把路给摁进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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