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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诗,能给诗人带来什么?
  齐凤池
  一,诗人的归宿
  整理揣摩(本名揣玉东,今年因车祸去世)的诗歌作品,我发现了一首与生命归宿有关的诗歌。这首诗每行每字都包含了一个男人对家庭的眷恋和儿子对母亲的孝心——你的头发白得像雪,你的血压高,我却低得不成样子,咱们娘俩匀匀,就都健康了。
  作为一个儿子他没有别的本事,他每天上班,下班,在三个地方穿梭,一个是自己的家,一个是母亲那里,一个是单位。现实生活中的揣摩确实很累,他每月三班倒。有一次,上夜班他睡着了,被公司领导逮住罚了二百块钱。我劝他换个工作,他说考上高级工后,岗位工资高点再说。
  揣摩每天都为生活所累,为家庭所累,唯一轻松的就是写作。作为一个年轻诗人,他似乎还不相信现实生活根本就不像诗歌所描绘的那样美好,在经历种种坎坷不a顺的时候,他显现出了很多的不适应。内心的苦闷不能和妻子说,他只能在诗中和白发苍苍的母亲说——妈妈,我累了,从肉体到心灵,我想睡去,不再三班倒。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我想走,回米城庄,睡在山坡上,留下骨头,不要血肉;留下叹息,不要眼泪。”米城庄是诗人诞生的地方,揣摩经常和我说起在米城庄生活淘气的故事。去年他多次回到老家,在他四爷的坟前伫立。其实,他的家人就应该有预感,频繁地回老家,在诗歌中反复提到死后就葬在四爷的身旁,像一种告诫。他回老家的目的好像是在为自己归去的路线踩道,或是认真选定永远居住的地方。他选好的住地,在作品《然后》中写得很清楚:“在山脚下,他指着一个土堆,告诉我:那是你大爷的坟。我知道,十步之内有一个坑等着他。我还知道,二十步之内,有一个坑等着我。”他想和四爷离得近点,每天陪伴着四爷。其实,在揣摩很多作品中都提到过死亡、归宿、劳累、厌倦、爱唠叨的妻子、不争气的孩子,只是他的妻子和孩子没有看到这些疼痛文字,没能理解一个诗人心中的苦闷哀怨。揣摩生前的最后一首诗《小镇上》,把现实生活中的窘况以及诗人内心的压抑,通过诗歌呈现出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归宿,只是寻找的方式不同,表达的方式也不同。诗人的归宿似乎在诗歌中寻找,揣摩的归宿就是在诗歌找到的。
  附:揣摩《小镇上》
  或许那些过期的药片埋怨粗心的主妇
  那个逃学的孩子泡在网吧和陌生人聊天
  那个不愿回家的男人独自在小酒馆买醉,他的烦恼
  不为人知,出门化作一缕青烟
  手捧骨灰盒的孩子指敲盒底,仿佛那里藏着键盘
  喋喋不休的女人哭诉死鬼的种种不是
  男人在天上懊恼,玩笑开得实在过火,他已无力操控
  天上没有直达小镇的长途车
  他眼巴巴地望着人间,对身边的仙女不感兴趣
  他只希望再次回到那个有老婆唠叨、孩子气人的家
  他是谁?或许是你,或许是我,或许是那河边的垂柳。

  诗人的命运

  俄罗斯女诗人茨维塔耶娃的命运,在全世界诗人中算是最惨的了。她的丈夫是白军的一名高级军官,十月革命胜利后,她的丈夫流亡到国外。几年后,他悄悄地回到国内与家人团聚,结果,逮捕后被枪决了。
  诗人的女儿也被流放到了西伯利亚,唯一的儿子在二战中也为国捐躯了。诗人帕斯杰尔纳克在诗中这样写到:“她把头伸进绳套,如同把头埋进枕头下面。”她永远的睡去了。
  他究竟算不算诗人,他不敢肯定。但在近半个世纪的岁月里,他干了近三十年的写诗勾当。他写了近千首诗,发表了近百万字的作品。国内的《诗刊》、《星星》、《诗林》等诗歌大刊物露过多次脸。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香港的刊物也发许多诗歌随笔。分行的文字浩浩荡荡挤进多种文本。各种荣誉证书排得整整齐齐伫立在书柜里,红得很清冷。至今,他也弄不清他算不算个诗人。
  他曾经直率地说过一句伤人自尊的话,有的人写了一辈子诗也算不上诗人,尽管他出了几本诗集也算不上诗人。他只能算是一个将文字分行排列比较熟练的人。
  而真正的诗人,也许一生只写几首,甚至就发表了一首,他也是个响当当的诗人。比如唐代的张若虚,他的《春江花月夜》载入了中国文学史,朗朗上口几代人。其实,他写诗三十多年了,他并不指望今后有多么荣光,活的有多么风流倜傥,他只希望我的诗能让人记住几行,他希望我的诗歌能活得比他更长。
  尽管如此,他仍然不敢说我就是个诗人,但他的命运却和写诗有关。
  在三十年的工作中,他从事过多种专业。他下过乡,打过铁,教过书,当过油漆工,干过美工,当过秘书,做过记者,还在路边卖过西瓜,他先后调动过十几次工作,下岗的绶带他光荣地佩戴过三次。
  在下岗寒冷的日子里,他靠诗歌的火苗取暖;他用笔尖上的炉火温暖着精神的家园;他用诗歌微弱的光芒,照亮了血液深处和透明的良心。
  在幼儿园时,他用血液的颜料为孩子们描绘出一幅幅天真的童话乐园;
  在酒厂时,他用智慧酝酿出一份酒香味浓的醉人的厂报;
  在报社时,他把脚印发表在了燕赵大地的每个角落;
  在路边卖西瓜时,他称出了良心换来了一把把干净的钱。
  一路风雨,一路艰辛,坎坎坷坷走过了大半生。
  博尔赫斯说:“对于一个诗人来说,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诗,他就是为诗而存在的。”
  经过几次跌倒爬起再站立,他终于像一个不太顺手的工具,被人重新使用。
  总结三十年坎坷的经历,他悟出了诗人命运坎坷的根源所在。他曾经对朋友说过,是写诗害了他,又是写诗救了他。假如他不写诗,也许不会招来这么多不幸;假如他不会写诗,也许不会再有人接纳他。这就是矛盾的双重性。
  不管受几次磨难,他始终坚信自己的信条,如果仅仅受到一次打击,就不再写诗,他将失去他生存的价值和拥有的位置;他宁愿让人们永远把我忘记,也不愿人们忽视了他的诗歌。
  在第一次下岗时,他扮演了一个汉子的形象。他把三分之一希望奉献给了两位女同事。他没有指望她俩如何如何感激他,他只是不愿看到两位刚为人母的女人在他面前哭鼻子抹泪。
  第二次下岗是莫名其妙的。他在家休息了一年,但心里始终隐隐作痛。他利用这段疼痛的日子,写出了许多反映现实的作品,在国家级和省级以上刊物发表后,引起了社会反响,被人们称为重金属。因此,他又得到了领导的重视。
  艾略特说过:“如果你不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你将会毁灭;如果你仅仅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你也将会毁灭。”在理想与现实之间,在浪漫与抒情之间,他精心建构自己的诗歌宫殿。《宁静的山村》、《音乐天堂》、《知青岁月》、《我记忆的汶川》、《农历情怀》等组诗,在一些大刊物上纷纷亮相,再次产生反响。创作有了收获,而工作的责任田又出现了旱情和蝗虫。他第三次披上了下岗的绶带。这次的佩戴是深刻的,是终生难忘的。在上司面前,他学会了低头。他认为,暂时的低头是为了满足基本的生存。今后的抬头是为了更高的生存。其实,在上司面前,无论是低头还是抬头,都是为了生存。在生存和死亡两难之间,来自最基本欲求和精神欲求都得不到满足时,愤怒向雪崩一样随时都会发生。
  经历三次下岗的洗礼,他用纯洁的思考向企业文化理念的倡导者说句心里话,一个和谐文明进步的企业,文化工作的管理者,如果不注重一个诗人的社会功能是危险的;如过分注重诗人的社会功能也是危险的。企业虽然不是诗歌的制造工厂,但企业应该制造出象诗一样精美的产品。他还想说,如果一个几十万人的大企业,连一个诗人也没有,他敢说这个企业肯定有问题;如果这个企业养着很多诗人,他更要说,这个企业的领导者大脑里更有问题。
  当企业文化工作的管理者在把握不好诗人的脉搏时,请提前向缪斯女神发个信息,请求指教。
  在诗人的群体里,他虽然是个弱者,但他还算是幸运的。比起茨维塔耶娃,布罗茨基,庞德等大师们的命运,他只算是遇上一个因视力偏瘫而分不清良莠的郎中,被误诊为精神小疾的另类罢了。
  诗人布罗茨基被俄罗斯作家协会驱除出国,女诗人阿赫玛托娃写信给美国作家协会,请求他们的帮助。美国作家协会不但给予了布罗茨基精神上的帮助,而且在物质上也给予了很大的援助。1987年,布罗茨基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成为了世界级的大师。
  诗人的命运是不幸的,也是万幸的。一切不幸不应怪罪诗人,也更不该怪罪诗歌。究竟怪谁,历史自有公论。

  写诗,能给诗人带来什么?

  俄罗斯诗人奥西普.曼德尔施塔姆因写了一首《斯大林警句》的诗,在海参威集中营被秘密处决。他在诗中写到:《斯大林警句》:我们的生命再也不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十步之外你们就难以听到我们的声息/但无论何时都会有人在议论/克里姆林宫的山里人/他的手指是十只肥厚的虫子/他的话犹如标准的砝码/可笑的大蟑螂趴在上嘴唇/长统靴锃亮/身边围着一群细脖子的头头脑脑/他戏弄着这些不人不鬼的家伙们的歌功颂德/有的吹口哨/有的学猫叫/还有人假哭/惟有他指指戳戳/一个人在那儿咆哮/他伪造的一道道“法令”就像马蹄铁/嵌入腹股沟/嵌入前额、太阳穴和眼睛/处决这个词在他的舌头上浆果般滚动/他想紧抱住它犹如抱住家乡的老朋友。(诗人晴朗李寒译)
  曼德尔施塔姆为斯大林画的肖像,被人告了密,使诗人惨遭杀身之祸.意象派诗人庞德,因抨击罗斯福总统,被关押在比萨监狱,在艾略特,弗洛斯特,海明威等诗人作家的呼吁下,才被营救获释。中国著名诗人王昌耀一生坎坷,身患绝症后无钱医治坠楼身亡。年轻的大师海子卧轨他乡。一个个大师远离我们而去,他们一生为人类留下咀嚼下尽的文学佳作。而写诗又给他们带来了什么?诗人的天性总是和诗人自己做对,他们不知道选择了诗歌就意味着选择了孤独和寂寞。我知道,不论哪个朝代,诗人的命运都不会掌握在诗人手里。诗人的命运,一部分掌握在权势手中,一部分掌握在读者的心里。
  诗人始终生存在布满鲜花和掌声的陷阱旁边,稍有不慎就会落入美丽的陷阱里。诗人无法调和这种杂乱有序的生存环境,在他们生存环境里,也许他们在说第一句话时,就犯下了表达方式的错误。他们说不清,也解释不清,是言语的修辞格出现了病变,还是形容词的华丽伤害了一些丑陋的贬义词?
  我在警告那些随地吐痰的人时说,请不要将身体内的分泌物,用器官排泄在地上。这也许无意伤害了那些爱向人吐口水的君子。
  我认为,在市场环境下,诗人要想生活的滋润些,首先要放下笔,掐死诗的灵魂。其次要放弃操守,毁灭纯真的童心,再次,要学会谄眉。与权势同流合污。
  我听说,如今诗刊举办的“青春诗会”要花几万块钱才能参加。是真是假我不清楚,但是,唐山有个不会写诗的真的参加“青春诗会”。至于他花了多少钱,给某个编辑多少钱就无人知晓了。这绝对是诗歌的耻辱,他绝对不代表唐山诗人。
  我记得当年,诗人张学梦没花一分钱,就邀请参加了青春诗会。现在,是诗人出了毛病,还是诗歌出了问题。我真不好说。还是那句话,诗,能给世人带来什么?
  如今,唐山又出现了一位“大师”,每天在网上自吹自擂,用唐山人的俗话说,把牛逼擀成面,攘着吹。很自恋,很不要面,到处招收女学生,推介女徒弟。他自称,今天有多少人评他的诗,他的诗歌被多少人点评等等。这能代表什么?你比大解还大解,
  如今,河北不缺诗人,诗人大解,韩文戈很低调,他们从来不吹自雷,而且让人非常尊敬。
  自命不凡扯旗放炮好大喜功像陈尧咨一样,用唐山的俗话说,是缺胳膊女人生孩子----一手活。
  如今,诗人已不是才华风度潇洒倜傥吸引女人的标榜,诗歌早已成了文化货架上无人问津的最昂贵的奢侈品。如果我们还把诗人和诗歌当作今天的一种时尚,那是对诗人的一种致命的伤害。
  被经济大潮淹没的诗人,要保持睡眠中的清醒,要暗藏好沉淀凝缩的激情。人们知道一首诗的诞生要比一个人的诞生更痛苦。因为,一首诗是用两种东西凝成的,一种是泪水,一种是血液。泪水是人性情感的自然流露,而血液总是奔涌在离伤口最近的地方。每一首诗都是诗人的灵与肉。用利刃划开诗中的每一行,每一个字,诗人的心都会流血,诗人的心都会疼痛。
  诗人在经历一次又一次的伤害后,还保持天性的童心,这才是真正的诗人。
  我认为,诗人,就是当今世界仅存的最后一批拥有童心的人。
  诗歌,是诗人呈献给成人的天真童话。
  诗人,是为了引领日渐迷茫的人们回到早已失落的童年和精神的家园。
  诗人的语言是深刻的,但诗人能正确把握言语的走向。诗人是每个时代使用语言最出色的人。布罗斯基说:“一个处在对语言的这种依赖状态的人,我认为,就是称之为诗人。”
  奥登也说:“诗人就是语言赖以生存的人。”诗人是通过语言进入诗歌的,最后又通过语言离开诗歌。
  诗人韩东说:“诗到语言为止。”每个时代都有它独特的语言流行方式,诗人在不断翻新人类说话的方式,洗刷人类陈旧的舌头。
  于坚的口语诗的溪流,已经由若干分支汇成口语诗的河流。口语诗的河床深处潜藏着诗学元素的各种贝类,卵石和蔓延的藻类连同大面积赤潮。但我们很明显地可以看到,口语诗的功能是巨大的,它清除了伪抒情和传统的陈词滥调抑或情感的无节制浪费。口语诗的创造力决定了于坚派的前途和命运。
  海德格尔说:“向死而生,向诗而生。”因此,我们不能凭着诗歌语言的直白,表面修辞的贫血来判断一个诗人的健康状态和一个诗人的水平高低。
  今天的诗歌写作,诗歌已不重要,写什么也不重要,关键是怎么写,诗歌呈现了什么。诗歌在写到一定程度时,诗人更不重要,检验诗人综合实力的标准更重要。宋人陆游说:“汝果欲学诗,功夫在诗外。”古人早已定论盖棺。
  有人说,灵感对于诗人的创作起着决定性作用。我感觉,光靠灵感和激情是不够的。诗的产生需要酝酿,沉淀,凝缩和内省。作为一个诗人必须打破靠灵感写作的神话。诗不是泛滥无形的结果。诗歌需要诗人的心智和技艺的经营。诗人要学会节制或控制突如其来的激情,让写作的速度缓慢下来,让激情沉淀后发酵质变成醇酽的佳酿,诗歌才能获得更宽广的时空,和更强大的穿透力。
  诗,能给诗人带来什么?用布罗斯基的话说:“写诗的人写诗,并不是因为他指望死后的荣光,虽然他也时常希冀一首诗能比他活得更长,哪怕稍长一些。”我非常欣赏诗人的这句话。

  
         诗人—接近神经病边缘的人

  心理学家说:诗人是接近神经病边缘的人。在神经病边缘徘徊的是诗人,垮过边缘的人就是神经病。
  诗人在接近神经病边缘的时候,能写出许多脍炙人口的好诗。诗人在亢奋状态下,每晚都吐出大量的铅字骨头。他们把这些骨头堆放起来,就成了象牙之塔。连诗人自己有时也怀疑自己写的诗。当他们从极度亢奋中渐渐滑到平静状态时,他们开始怀疑,这首诗是我写的吗?这首诗是我写的吗?那些大量的新鲜词汇组成很有质感的形象,许多不沾边的词组被焊接在一起,构建出一座新鲜,怪异,另类,边缘的意象大厦。他们的才气和灵气是在接近神经病边缘的时候迸发出来的。用他们的话说,是灵感分娩出来的了。他们的诗这个时候分娩出来,生产很顺利,绝对不会难产。
  诗人很多时候是在亢奋之中,诗人们聚在一起的时候,不论是在什么场合,他们亢奋起来是不能压制的,更是不能自制的。在火车上或在汽车上,在饭店里或酒吧间,他们无所顾及身边的人,他们更不会用目光斜视周围的人。他们不论场合大谈诗歌,有时,你想转移话题都无法转移。他们先是谈自己写的诗,然后给大伙背诵,叫大伙提意见。而后,谈杂志上的诗,哪首好,哪首不好。谁的诗是通过谁的关系发表的。谁又是某个编辑的小姘谁又是谁的靠家。这些司空见惯的文坛现象他们知道的还真不少,好象他们就是圈内人。
  我认识一位写诗非常狂的人。他每天晚上都能写几首。他的诗歌产量比苍蝇做月子产量还高。每天晚上都能从论坛的产房看到他生出的诗歌小孩。说实话,他的诗有的真不错。如果说不足,就是语言粗糟一点,还可以打磨一下。我们都纳闷,有时产生怀疑,他怎么能天天写出诗来呢?象老娘们月月生出孩子?
  对于他井喷式的写诗状态,我从侧面打听一下,后据知情人讲,他吃了晚饭后就抱一大堆杂志开始在诗的海洋里寻找落笔点。有时看了别人的诗中的一句话就可以勾起他的创作灵感。有时别人的一个好的词也能溅起他的诗歌浪花。他每晚就在诗歌杂志里找自己诗歌的精子,然后人工受精。细读他所有的诗歌,不仅有克隆的痕迹,而且有复制的翻版,看他的诗,就象看到了以色列人马上想到了犹太人一样,同出自一个种族。
  有一次喝酒,诗人的一个女学生说走嘴了:“我老师太厉害了,每天晚上都能写出几首好诗。有一天,我看了一位诗人的作品,打电话给老师,你看人家这首诗写的多好。我老师嘿嘿一笑说,这首诗我也能写。没用一个钟头,我老师就传给我十几首,就是题目不一样。
  这种诗人的特点,喜欢一条腿走路。除了诗歌写作,其它文体都不写。与其说是不写,不如说是不会写。
  我身边就有一位写了三十多年诗歌的人,他除了写诗之外,连篇通讯报道都不会写。有一次,他和我们电视台的一位女播音员到井下一线采访。第二天做新闻,他的稿子怎么也拿不出来。台长向他要稿子,他背地哀求女播音员,最后,跟女播音员直叫姑奶奶。女播音员才替他把稿子交上去了。
  这种自称诗人的人,平时写了几首诗就打印装订在一起,是领导就给一份,而且表现很谦虚地样子,让领导给批改或提意见。其实做领导的哪看懂他的诗。最后给他几个很廉价的形容词,才满足了他的虚荣。
  有一次,外省的县级报纸上给他发了一组诗,他买了多少张报纸我不知道,见人就给看,从他那亢奋的样子就可以看出他的心里是多么的甜蜜。其实,他那组诗,按责任编辑的话说,纯属是从垃圾堆里挑出来的“好诗”。他不知道县级报上的诗不能算纯诗,它只能算是新闻诗。
  这种诗人,他不喜欢阅读诗歌之外的书籍。他的阅读也只圈限在几本诗歌杂志上。家里堆着大量被翻阅、模仿、复制过的诗歌杂志。他书包里装的,手里拿的是正在准备套写和复制的新出版的诗歌杂志。他阅读时的地方,有时在车站的站台上,有时在车厢内,他的目光是移动的,目光从杂志移到周围人的表情上,看看周围人是否在注意他。如果有人跟他谈诗,他马上跟人家侃起来,他的嗓门特别大,像贵州来的马户先生。而且侃得特别专业,一下可以把整车厢人的目光聚到这儿来。这种诗人的嘴皮子真比不锈钢的还耐磨耐用。用唐山的俗话说,他的嘴比蚂蚱逼还硬。
  这种诗人在进入疯狂状态时是没法遏制的。他在神经病的边缘来回走动,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疯狂。让人不能理想,让人哭笑不得。
  遭遇这种诗人,要必须慎重对待,对于他的诗,绝不能说不好,只能是轰轰烈烈地表扬,或婉转地提出修改的意见。如果你真心实意提出批评,他当面不跟你急,背地里也会恨你、骂你。
  前年他出了两本诗集的诗人,在赠我书时,要求给他的诗提点意见。我开玩笑说,别看你出了两本诗集,你也不是一个真正的诗人。真正的诗人一生也许只写几首诗,他就是响当当的诗人。没想到我这一句玩笑话确伤了他的自尊心。结果,他好几年没理我。
  在酒桌上,我没敢再谈他的诗,因为,只要一提起诗就会说到诗人,说到诗人就会得罪那些自称诗人的诗人。
  我说的这种自称为诗人的人,其实他根本不是诗人,他只是将汉字分行排列的人。
  我给他的定位是,他是一群用汉字分行说话的人。
  往高一点说,是用汉字从事诗歌扫盲运动的人,或者说是被诗歌传染上猪流感的人有口蹄疫的人,得过禽流感的人,也可说是用诗歌向人们传播病菌的人。

2024-11—1

齐凤池,男,河北作协会员,中国煤矿作协理事,专栏作家。河北沧州河间人。现生活在唐山。
国内外报刊开设美术评论,音乐随笔,旅游随笔和饮食文化随笔专栏。
作品在《诗刊》、《北京文学》、《诗林》、《星星诗刊》、《三联生活周刊》、《读者》、《鸭绿江》、《阳光》、《岁月》等。、《医食参考》、《特别健康》杂志、《美术报》、《中国煤炭报》、《辽沈晚报》、《抚顺日报》《长春晚报》、《内蒙古晨报》、《拉萨晚报》、《河北青年报》、《安庆晚报》、《周口晚报》、《唐山晚报》、《音乐周报》、《华商报》。美国《品》杂志、《世界华人周刊》、《亚美时报》《华星报》、《明报》、《星岛日报》加拿大《大华商报》、《都市报》、《信报》泰国《中华日报》。等报刊杂志发表诗歌、小说、散文几百万字。著作饮食随笔集《饮食故事》。
  曾获孙犁文学奖,首届中国徐志摩微诗歌大赛奖,河北省第一届散文奖,全国煤炭乌金奖,2015-河北省“我们的中国梦—讲述河北故事”一等奖。2015年河北省文联,行业文联举办的“员工诗歌,散文大赛诗歌一等奖。组诗《父亲的煤炭》获第七届银鹰杯“中国梦·劳动美”全国职工诗歌大赛三等奖.
  第三届“中国梦·劳动美”全国职工诗词创作大赛二等奖
  首届“DCC杯”全球华语诗歌大奖赛获优秀奖
  中国梦.劳动美全国职工诗词大赛一等奖等等.
  “中华情怀 旅游故事”全国首届旅游美文征文大赛三等奖。2018年歌颂新时代全国诗歌大赛三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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