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弗利山庄的纪念（外六首）
文／茅屋寒士

一千四百面旗帜飘荡
哗啦啦！发出呼天抢地的哀嚎
那是三十多个国家的国旗
每一面旗代表那一个国家的一双永远合不上的眼睛
以色列犹太教假日的最后一天，雷伊姆基布兹市近郊音乐节
阿克萨洪水滔天，天降四千个蒙面
无差别。还有无差别瞄准射击的枪口
痛！血溅十二面五星红旗

◆华庄岸长善坊惨案遇难同胞纪念碑

是一颗倒置的长钉
大地的整个躯体扑上去，做它的钉头
锥形钉尖直指苍穹
周边在建的高楼，不断画出新的天际线
它触不到云端
它更像一根刺
碰一下，就痛
扎心的痛

◆刀郎获诺奖

喇叭口吐出一个泡泡来
阳光下，泛着赤、橙、黄、绿、青、蓝、紫
但见里面有个中山装，拄着拐杖
“那也叫诗，他的诗能比得过‘锄禾日当午’
那也叫歌，他的歌能比得上‘一条大河’？”
他双手握着拐杖狠狠杵地
杵破了泡泡，一股气跑了，漏了
喇叭口又吐出一个泡泡来

◆ 一把左轮手枪

落在了武昌城头，撞开扳机一枪
打掉了男人的辫子和女人的裹脚布
“里面还有一颗子弹？”
黎菩萨捡起来，吹了吹枪口，拨动一圈
就被逸仙接过来，他是德克萨斯神抢手
做了个瞄准姿势，然后拨了两圈
轮到袁宫保，他举枪对着自己的脑袋
就食指扣下去

◆ 桂花诵

一缕香气扑鼻。我在树下张望，树变成一尊菩萨
身披十万片绿叶做袈裟的观世音
有一千只小手，每只手都握着一把香

她在焚香。闪烁一万粒黄色的星星，没有烟
只有一缕香气。我闭眼，双手合十，变成了一棵树
我睁开了天眼。我看到了两万六千里外烟雾弥漫
看到裹着头巾的大胡子。他一手抱着孩子。一双惊恐万状的大眼瞪着我
一手提着AK47。一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我

◆ 天上村前

六百年的古村落，名字有点怪
几幢深宅大院，山墙都往天上长
钟楼像天上垂下来的空袖管
灌满了一百年的钟声
突然漏了气，哑了
胡雨人还是顶天立地站在中央
我仰头，问他可好
小保安过来，问要不要帮我和他拍张合影
说他是重塑的铜像

◆  晚月

她上晚班。素颜，不化妆
她的流水线上还有吴刚、玉兔
各做各的活
都是打螺丝
满天的星星都是他们拧上去的
他们盼望老天爷慈悲，下一场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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