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领主,是孤独的歌者
——读白玛的《海滨疗养院》
文:余光之瞳(江苏)
白玛的这首诗,是组诗《我的村庄》中的一首,同时又是诗集《乌有镇之恋》中的一首,诗评家朵渔在作序时说:白玛是我觉得非常神秘的诗人,她完全超越我的分析与综合判断。做她的读者,我是胜任的,如果做她的评论,我好像只能沉默,她是聆听神启的诗人。
《老房子》一诗,是索德格朗在疗养院居留的一段时间写的,残酷的芬兰内战,使她陷入了贫困和饥俄。与此同时,她的肺痨开始恶化,死亡的威胁在逼近。年轻的索德格朗并没有因此而屈服。她在尼采那里找到了精神支柱,在疗养院里抱病写下清冷又浓烈的诗歌。白玛深受她的作品的影响,迫切想和她当面聊起在村庄里的经历,虽然这只能存在于梦里。她把《老房子》中的诗句:我必须在这里等待 / 那给予我的灵魂以自由、从容的死亡。印在自己的诗集扉页上,以示理解。
白玛说:为了免于主题落入模式或单调,尝试一种半虚构叙述,以证明诗人可以讲故事。 先从自己的亲人说起,从万余居民的临海的乌有镇说起,它的前身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渔村,诗歌就此有了倾斜的海潮,有了烟火,有了秃头的邻居,也有了诗的源头。
有两年诗人被寄养在远房亲戚家,住所紧邻一座海滨疗养院。 疗养院建立在一个临海的乌有镇上,有梧桐树严实覆盖的马路,有黄昏的路边,低沉的海产叫卖声,十四岁的诗人迁徙此地。从平原到沿海,后母的冷漠,让诗人身不由己开始动荡的人生。 诗人的存在让她在知情人面前尽失体面,后母努力支撑起她的三口之家,诗人寡言少语,见到熟人就进房间躲起来。 夜晚想念着故乡,白天伏在一把有靠背的椅子上写诗,把秋天写成一个面目可憎的绿毛巨兽。我的身后跟着绿毛巨兽的影子/我十七岁,象只废轮胎。
这段时间,诗人有着和索德格朗相仿的年龄,相似的生命境遇,诗人将孤独、痛楚,特别是对家乡的怀念,化作了一首首诗,结集成为《乌有镇之恋》。一个人心里都有一座宫殿。不论是临海的村落,还是一间土坯房,都是安放心灵最好的居所,相信诗意地栖居,会让我们的灵魂更接近神明。
半山之上/白色海滨疗养院尖尖的日光/钉住我的秃头邻居/和带着风琴搬离的第九只公蜥蜴。九只公蜥蜴的隐喻可能源自于中国文化中对数字和动物象征意义,数字九常被视为一个吉祥的数字,在某些文化背景中可能被视为变化、适应性强或是生命的象征,诗人试着适应和融入生活带来的磨难。她由衷感慨:亲爱的,亲爱的读者! 其实世上所有的诗歌写的都是生老病死、爱恨情仇。
注:白玛,70后,山东临沂人,现居江苏连云港,曾获得中国诗歌探索奖,著有诗集《信使在途中》。
附:海滨疗养院
白玛
记得那是盛夏的黄昏,我走过海滨疗养院门前
空气里含着半熟浆果的湿腥味和我后母的喋喋不休
她一惯说:到下个月,你们喝西北风去吧
我的身后跟着绿毛巨兽的影子。我十七岁,象只废轮胎
即使整个大海向我倾斜而来,我也和那颗缓缓滑落的孤儿星一样
扮作黑色潮水衣襟上带密码的胸针
我从不说出我拥有的。半山之上,白色海滨疗养院尖尖的日光
钉住我的秃头邻居。和带着风琴搬离的第九只公蜥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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