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失去,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归来
——读厄土诗歌《钥匙》
文:余光之瞳(江苏)
基督教中的三把钥匙,象征着教会传统的权威、道德和信仰。两把钥匙表现为悔改的罪人打开通往天堂的大门和向不悔改的罪人锁死通往天堂的大门的双重权威。在基督教文化艺术中,艺术家们在表现宗教主题的作品中经常用到钥匙。例如,米开朗琪罗在《最后的审判》中用一把钥匙表现彼得。厄土在诗的开头就写道:三把钥匙,一个只读的神话/两把钥匙,被摩擦的力编辑成/交叉的符号。
教义书云:当彼得殉教时,他要求他的十字架要倒置,因为他感到不配像耶稣基督那样被钉死。由于圣彼得被尊奉为第一任教宗,所以钥匙也象征彼得之后的教宗。厄土继续写道:你从没背负过十字架,但经常遭遇扣分题/所以,一个锁孔只能容纳一把钥匙。
十九世纪初期英国浪漫主义诗人济慈的一首著名诗歌《大卫的钥匙》,诗歌描绘了一个充满神秘与启示的梦境,追求个性、情感与想象力的解放,强调诗歌应当反映个人的心灵世界,同时有着对人类命运的深刻关注。
早年厄土翻译过济慈的名篇《夜莺颂》,“我是睡?是醒?”这实际提示了全诗一直贯穿的情感线索,也就是人所处的现实和想象相互纠结缠绕的生活状态。 厄土的诗始终围绕门内和门外展开的,钥匙起着一种打开和锁闭的作用,诉说了人世的艰辛和迷茫,暗示着失去和归来的逻辑意义。
两首诗相似的艺术特点是较多运用象征、比喻、夸张等手法,时而缅怀以往,时而关注现实,诡谲多姿,充满着浓郁的浪漫主义的想象色彩。
厄土在题记中说:“我要把……钥匙给你”(马太福音16:19),福音书中有这样一句名言:我要把天国的钥匙给你,凡你在地上所捆绑的,在天上也要捆绑;凡你在地上所释放的,在天上也要释放。诗人一直处在一种落锁和解锁的状态,《以赛亚书》26章说:这是耶和华的门,义人要进去。
不少写诗的人都知道厄土是天主教徒。他所作所为的一切都必须先是天主教徒,并且都要在福音书里汲取意义,而后扩展自身的意义。刘化童认为:一个被宗教身份裹挟着的面具,如同幽灵一般出现在诗人之中,引起了话题,而幽灵的本尊却总是缺席于言谈现场。你只能且一直这么做——/就再也分不清/门内崭新的影子和门外静候的旧影子/谁才是打开即锁闭的荒谬。诗人总是守候在门边,等待着上帝和戈多,有时情况恰恰相反,没有人真正希望他们如约而至,因为一旦出现,也就宣告了话题的终结。这抑或是贝克特崇尚的一种荒谬。
戈多究竟是谁呢?有人说戈多就是上帝,有人认为戈多代表着“虚无”和“死亡”,贝克特自己则表示:“要是我知道,早就在剧中说出来了。”也许戈多是谁并不重要,甚至戈多会不会来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希望和等待。
注:厄土,诗人,译者。毕业于南京大学,现居上海。出版有诗集《舌形如火》,译著《鲍勃·迪伦诗歌集》。
附:
钥匙
厄土
“我要把……钥匙给你”(马太福音16:19)
三把钥匙,一个只读的神话。
两把钥匙,被摩擦的力编辑成
交叉的符号,你从没背负过
十字架,但经常遭遇扣分题。
所以,一个锁孔只能容纳
一把钥匙,是多么必要的恩赐,
比匮乏略多,还不够挥霍:
你,总得选择一扇乏味的门
打开,就意味着永远锁上了
其他或开或掩的门;当你走进
这扇打开的门,就走进了
一把永远无法落合的锁。
除非,你转身把迟半拍的
影子永远反锁在此刻之外,
一旦你这么做——事实上,
你只能且一直这么做——
就再也分不清,门内崭新的
影子和门外静候的旧影子,
谁才是打开即锁闭的荒谬,
又是谁,不停地试图打开你?
于是,他们总是交替反锁,
打开……如此反复,直到
你精疲力尽,放弃了中立,
决定倒向被另一半否定的
另一半,去房间深处的
窗边或门外的街上,静静地
眺望或追随。那么多,
疾行的钥匙追逐着逃逸的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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