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四首
流火的夏天
她把一枚剥了壳的茶蛋
塞进男人嘴里
看着他大口吞咽下去
伸出拇指，擦掉嘴角的残渣
男人是她的动词
她是男人的形容词
她们用目光做着极短交流
两张黝黑的面孔红润起来
我经过他们，像经历一场情爱
夏天的早晨
阳光散发的荷尔蒙
推着流动的风，痒痒的
归来
几个月前接到消息
他就开始筹划接待，准备礼品
像恭迎娘娘省亲的銮驾
视频里，两个蓝眼睛女孩
发出稚嫩的呼唤
他喊她们的名字，腔调有点古怪
地球两面的笑，一样甜
他设想见面的情景
孩子们会不会扑到他的怀里撒娇
也许会怯生生地看着他
抱紧妈妈的大腿
一首《鹊桥仙》
是在他们分别之后
这相逢，肠子绕了几匝的感觉
老爸爸
爬山的时候
他故意一步迈两个台阶
把年轻的妻子甩在后面
儿子喊着：爸，你真棒！
快到山顶的时候
妻子赶上来，爱怜地看着他的背影
我听到了他努力压低的呼吸
儿子的加油声飘上云端
稚嫩而明亮地
照耀他额头细密的汗珠
他抬头望了望，云的手臂纤细
载不动沉重的称呼
悬空
谈话戛然而止。
我没再追问。
阳光飘向窗外，一朵木槿
摇晃了一下，
——世界充满矛盾。
阳光没有回来，
青春的脸，长满皱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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