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精要概述拓展核心意象的思想空间
——简评张建新《影子先生》
卢圣虎
这首诗有点长,小小地考验了我的阅读耐心。吸引我读完且再次重读的主要原因是,它的思想性和平中见奇的写法。
诗由叙事展开,“影子”拟人化,随“我”进入一天充满阻滞和坎坷的生活,细节很现实、具体,又以隐喻、象征、夸张等手法使之形象化和深刻化。诗人用10行的叙述,既生动呈现了“影子”对生活痛感的稀释,又为“我”之孤独和观世洞见埋下伏笔。
如果此诗分节,11行至16行就是第二节,是对前10行具象的高度概括,强化了“影子先生”的精神指代。最后5句可以认为是思维逻辑的延伸一节,至少有两大出彩之处,一是以精要的概述拓展了核心意象的思想空间,二是不动声色地显示了基于人性的现实批判,从而使诗达到高潮:它是无声的被忽略的那部分/它是无法被剥夺的私有财产。
诗人之所以没有分节,可能出于结构上的考虑,也可能是为了追求“影子”属性与诗义的契合感。一首成熟且诚实的诗,在布局上一定是匠心独具,在表达上也一定是由表及里、由浅入深,而绝不虚蹈、硬性嫁接,总是立足发现而自然升华。
附:
影子先生
张建新
早晨出门,影子跟着我
骑上电瓶车,过红绿灯
翻修的路上垫了几块钢板
经过时影子颠簸了几下
还好,它没有从我身上掉下来
在湖边,影子跳进水里
又迅速爬上来,说水还很凉
于是我们继续出发
每过一道沟坎,影子就趴下去
作为桥梁,让我顺利通过
我和影子越来越默契
它已成为了我沉默的思想
和行动的导师,它知道
我的想法,不用我说出来
它又如此之轻,若有若无
永远不会成为我的负累
影子不需要任何证明和证件
经过安检时没人会检查影子
因此,它比思想更安全
它是无声的被忽略的那部分
它是无法被剥夺的私有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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