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林木
父亲
第一次抱父亲，贴着心，紧紧抱着
心是冷的，却能感到父亲的温度
父亲完全变了，但我认得父亲。我抱着他
还在想他。我差点今生第一次说出我爱你
父亲。从火葬场出来，上下车上下坡拐弯
都要说一声，让父亲认路。仿佛父亲回到童年
我们互换角色。他是快乐的
以后父亲每天都是快乐的
从陵园回到家里，邻居大婶问：过气后有没有
把腿按摩直了？父亲中风后长期卧床，膝盖弯曲
我说我们不知道。她说以后回家一瘸一拐
要走很久。我知道父亲会经常回来看我们
我开始自责，平时做事谨慎，关键时刻考虑不周
而父亲的爱总是无微不至
后来想想在高速公路上行车一个小时
父亲回来应该会搭车，心才安了些
读书日
堂吉诃德，一个追求梦想，热心骑士
事业的疯子，并不读书，除了骑士传奇
一个生活的失败者，在不需要骑士的年代
手拿长矛，头戴头盔，骑着瘦马，行侠仗义
骑着小毛驴，跟在身后的是侍从，帮他提着日子
他昂头挺胸，信马由缰，让马选择道路
把风车当巨人，与它作战。草木皆兵
他的信念压倒树木，山峦
牙齿掉了，手指掉了，耳朵掉了，爱情掉了
继续冒险。一次次从内心出发，愿意为荣誉而死
他的所作所为，是对过去的一种怀念
现在他引导我们读书
在塞万提斯眼里，这是讽刺
而我，正在重温一遍堂吉诃德
像婚姻关系
不知何时埋下黑暗的种子
悸动着，在内心成长，已经波及血液
体内闪光的事物，开始黯淡
从来对身体的柔情，只对别人
熬夜，睡眠不足，不定时吃饭，不注重营养
预支，超支身体。只因暂时还要利用
才没痛下杀手。它惩罚我。给我双倍的痛苦
我容忍，毕竟在我困难时收容了我
既然选择了彼此，就不想轻易分开
今天我还对黑暗说：你好，我的朋友
夜行记
一生都在路上行走，并非希望而前行
朝着哪个方向？路是对的
会不会迈错步？不去想尽头
走在雨后的街道，差点滑入冬天
惊起一只夜鸟，像从我血液里飞出
向月亮飞去。月光带着神秘气息
我伸手触摸羽毛，差点开口歌唱月亮
相反，我观察自己的脚步，原来我踩着体内
伸出的路，而且身后跟着一个人
突然快步走过我身边，说他是个诗人
界线
用一些文字组句，断行
有时发出树枝断裂的声响
没有节奏，没有韵脚。不必戴着脚铐跳舞
写诗变得随意，有的像倒垃圾，或吐口水
我读到很多平铺直叙，分行的散文
枯叶像枯叶蝶落下
爱人头上的蝴蝶结变成蝴蝶飞去
两只蝴蝶翩翩起舞，舞成两片阳光
或梁祝里的情侣，虽然有点俗气
但这是诗和散文的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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