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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切的怀念

——王单单诗歌《堆父亲》赏析

只蝶痴梦



诗人王单单的这首诗《堆父亲》,诗写手法是别具一格的。诗人通过以整个冬天用雪来堆砌一个心中的父亲这一行为,呈现出他对父亲深切的怀念。读来凄然。

诗人起笔就在写雪,写堆砌父亲所用的材料。“流水的骨骼,雨的肉身”。流水与雨都是柔弱的。在这里我们可以读出诗语中隐现出的诗人父亲在生前遭际中所表现出的柔弱与逆来顺受。同时,也反映出诗人为了”堆”好他的父亲对选材的良苦用心。而诗人“堆他的心,堆他的肝/堆他融化之前苦不堪言的一生”所带来的视觉震撼,以及诗人对他父亲生前苦不堪言的生命悲苦的诗语表达是摧折心神的。与其说诗人在堆他父亲的形体,不如说诗人是在堆他父亲卑贱的命运,胆怯的性格和他父亲生命中遭遇的种种磨难。诗人说,如果能够堆出上述这些,他的父亲就可以复活。并且能够伸出残损的手归还诗人淌过的泪。由此,我们不难读出诗人面对父亲命运的悲苦而无能为力的痛楚与哀伤。同时,也令我们读出了他的父亲慈爱的一面。随之,诗人笔锋一转,以“但是”这一转折,停止了他情感狂涛的奔涌。“但是”一词在这首诗中像一个闸门,封住了诗人对他父亲怀念的狂涛。不得不说,诗人的这首《堆父亲》诗歌的带入感是很强的。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已经跟随着诗人诗语的节奏,进入到了诗人“堆”父亲的现场,却被诗人这一“但是”的转折给拉回到了现实。诗人说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痛一回。业已反衬出诗人所经历的那曾经不可言喻的失父之痛。最后,诗人极具玄幻色彩的收笔即是诗意的升华也是诗人情感的自然收放。此处,诗人的怕看见,却呈现出诗人的雪人父亲在大风中消散的意象,就像一个电影场景镜头的特写。“大风吹散他时/天空中飘着红色的雪”。场景哀伤而凄美。

整首诗,诗语节制,格调沉郁,意象玄幻,情感内敛,收放自如。



附:

堆父亲

王单单



流水的骨骼,雨的肉身

整个冬天,我都在

照着父亲生前的样子

堆一个雪人

堆他的心,堆他的肝

堆他融化之前苦不堪言的一生

如果,我能堆出他的

卑贱、胆怯,以及命中的劫数

我的父亲,他就能复活

并会伸出残损的手

归还我淌过的泪水

但是,我已经没有力气

再痛一回。我怕看见

大风吹散他时

天空中飘着红色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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