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镇上打酒的人回来了
去镇上打酒的人
回来了。
人们涌向村口
一边跑，一边欢呼。他找不到回村的路
他喝醉了。
是高低不平的路将他带回来的
一进村子
就将他扔在黄葛树下。
他带着
一个个空瓶子回来
一身烂泥。
人们的酒钱不翼而飞，空瓶子一个也不少
愤怒的人群
用唾沫、拳脚、石子招呼他
一个孩子
向他的脖子里丢进一把河沙。
1972年的秋天，一个似是而非的夜色
正在降临。
去镇上打酒的那个人
躺在村口
他不愿起来
他真就从此没再起来。
天晴了
天晴了。
云团已散开。
街道两旁，香樟树叶上的积雪开始融化。
树林里，
昨夜折断的树枝
阻塞了通往一心湖的那条羊肠小道。
有野兔
出现的踪迹
还有松鼠——它们是早些时候
外出觅食时留下的。
一群麻雀，飞过高压电线上方的天空。
一群轻巧的学生
出现在天空下
有人高喊
——天—晴—了！
碧空万里
玻璃窗反射出刺眼的光。
我的确听见苍穹传来回音，像一件漆器
故意碰响弦；
像隔世。
一个人拉着另一个人走了
县人民医院门口，一个人
拉着另一个人走了。
起初不是这样
他们似乎并不认识，相互推搡，指指点点。
但他们显然是认识的。
一个人蹲下去
双手抱头——他在抽泣。另一个人耐心地站着
不动，阴下一张中年的脸。
周围是行色匆匆的人，车。天空是晴朗的
没有可能的安慰者。
街对面转角处，
有一家门面开阔的丧葬用品店。
很长一段时间过后，他拉着他走了。
他们没有走向它
他们把自己消失在县城的人群中，或角落里。
他们最好从此不再回来。
|
|
大牛，别默默的看了，快登录帮我点评一下吧！:)
登录 立即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