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花园坟场到远方》(组诗)
张世莲
我的花园
我的花园杂草丛生
红籽刺，依仗硕果
在门前舞爪。苔藓未经盖章
只要不修改方向
许他肆意嘲笑和重新铺排
板上钉丁的路
蜗牛、蚂蚁、蝴蝶、麻雀、乌鸦
蛇和所有的猫狗，在亭台相亲相爱
海誓山盟。从不怕九百种花
各出奇招，争相出台
让蔓藤有机会，骑在大树的脖子上
向天伸展拳脚
下一步
我会充分授权给磨菇，配置
一部法典、一柄手术刀
一个键盘。允许她
长篇大论，自由评价和
定义枯木
坟场
一定要，保留那片坟场
坟与坟之间，甲骨文不用翻译
不管，铁线蕨是不是少女的发丝
娇柔总会带眼睛潜伏进谎言
牙齿咬紧伪装
不偏左、不偏右
考察一下
墓碑，是谁的肝胆模样
古朴、粗砺、侠义，在断裂中坚挺
清明的坟标纸、七月半地筋的白花花
飞满三魂七魄。观音草与仙人掌
执一万支鹅毛剑笔，挥洒泥浆
小鬼领导阎王，昼夜翻卷那些裹尸布
里里外外，血泪刺绣宏图
谁懂，莫棱两可
是最彰显才华的信仰？
是否可以祈祷
当冬夜来临，随手抓一把
红蓝色的鬼火披在身上，就可以
代替月亮或
太阳
远方
寻一段桑干河，分发
给域内和域外
胸怀远方的小虾小鱼
断流之前，读一次聊斋
儒林外史、上古传奇
乘一叶扁舟到永定河，拜会
问天借了五百年的康熙
茶点，有老庄、论语和释迦牟尼
谁从大西洋打捞了一筐逻辑
加入花椒，陶罐腌制
用箥箕晒干了
作为干粮带在路上吧
此刻，柏拉图还在理想国打盹
先知已经隐居
捷径，依然是
大大小小的颁奖台
金光闪闪，手软的诗集
如要穿越
一个洞穴在超市
下一个季节
惊见，大槐树深奥的脸上
裂开了一千张嘴
雪白的牙齿，飞舞
似笑非笑
不想停留在此深究。暗恋
下一个季节
一树山樱决绝，省略
春天的盛开
初夏占道，山野的棍子
打成一团，呼啸着
噌噌长成妖娆的琴弦
苦瓜上的爬虫嘴圆腰肥
太阳和冰雹一样惨白、坚硬
耀眼
青涩的果子，一茬一茬
死在脚边
紧锁的窗门未曾惊醒
风和云层依然在田间
蹑手蹑脚，窃窃
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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