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筒子楼（外一首）
文/北 君
竹笼倒豆子一样倒出了
小贩、车夫、女工和夜的拾荒者
这些散落一地的贩夫走卒
构成了小城拥挤嘈杂的一部分
在狭小坚硬的砖混笼子里
那么多汗臭、烟草和脂粉气息
混杂在一起，那么多喘息、呻吟
那么多嬉笑怒骂、窃窃私语
男人把烦躁亢奋发泄在女人身上
或者壁虎一样贴在床边
在阴影里寻找散落的白色药片
只有夜幕绷带一样
缠住筒子楼的伤疤和疼痛
可以原谅，楼下夜店喧杂的叫卖声
公共浴室里女人大声谈论着隐私
酒鬼夜半敲错了谁的家门
隔壁卧病多年的老人绝食了
洗头房的小妹又更换了男朋友
这个幽暗的区域，在午夜时分
在暧昧的霓虹灯影笼罩下
开始进入休眠状态，被暂时遗忘
一只鞋子落地，要有足够耐心
等待另一只鞋子落下来
2020.07.18
◎堵
马路上的甲壳虫钢铁一样蚁行
路怒和车怒升起的雾霾，积郁于心
人行横道的斑马线，已禁止斑马通行
绿灯闪烁，搀扶起踉跄的脚步
跌落地面的雨，在清洗碰瓷嫌疑
上下班的高峰期，时间变得缓慢
错时车流被醒目的红灯逼停
形成新的梗阻。救护车笛声锋利
如手术刀划开一道伤口
痉挛过后的城市，在夜晚
开始用休克疗法疗伤
拥堵，不仅是现象，更趋向本质
物欲横流的年代，物质坚硬
街道旁路树挂着吊瓶，高烧不退
拾荒者衣衫薄凉，露宿街头
天气预报：明天有暴风雨
更多的路段提前限行
我一次次调整体内的生物钟
每天早起，以应对途中的拥堵和不测
同时，以远山和星辰为参照系
给我的车辆安装定位装置
以便在拥堵的城市街头
自助导航，找回迷失的自己
2020.0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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