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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画魚
小溪是一只画笔，扑棱、扑棱
在信封上投影，画出了它一对莲子的黑眼睛
成了一部月老的真经
一只“香妃蝶”是她寄存在扉页的浮漂或者钓绳
我每天都在翻看着木鱼，咚、咚、咚、咚祈祷的禅声
桃花在她的脸颊发誓的时候
她使劲一抻拽鱼竿
天上的那颗织女星就向下产生了七秒的移动
咬，惶恐、芬芳而疼痛
一个三生三世的定语，被它撕出了一个大窟窿
流血的告白书里，两瓣白莲花摇尾扇动
“8字形”的我卡在了鱼刺上
输着氧，吐着吐沫星
2、我是一块石头
在人世的泥沙中
摸爬滚打几十年
没有焠炼出一层彩釉
反而磨平了棱角
庆幸硬度尚存
还能被砌入墙根
成为大厦的一份子
还能作为一块阶石
供别人垫脚走向高处
有时，也幻想成为
一块玉石
被雕刻成器
哪怕是做一块有质地的花岗岩也好
那么他们就能，从我的身体里领出一尊佛来
其实，我最想和
一块泥土相依为命
在风雨中
即使只长出一小丛绿草
那也是我自己的春天
3、一只小鸟沿小径走来
绿色编织成的摇篮
你成了它的宠儿
风送来鸟鸣声，是你的催眠曲
小鸟拍打着的翅膀
像一朵忧伤的云朵
在渐近你的季节反复绽放、败落
重回含苞待放的小鸟
伸出花蕊一样的头，向你张望
它是春天的使者
4、时间
忙完了一天的事，坐在阳台上
开始一天的禅定生活时
天还没有黑
对面楼上
没有一家亮着灯
一盏
两盏
第一盏灯亮起来的时候非常显眼
随后有许多的灯亮了起来
时光昼夜交替
对面的楼仿佛一座闹钟
亮着的灯仿佛夜光
叫醒月亮上班，明早
也会叫醒太阳上班
5、梅
喜居山野，一身铁骨，偶尔带刺
平时很少人关注
只有岁月寒冷时才会被人想起
像一个倔强的族群
数千年来一直坚守着自己的秉性
无论植根何处，迎寒绽放
被砍，它们又会从根部冒出新芽
继承父辈的秉性
长出与父辈一样的身躯
6、隧道
我还在里面行走
你已走出去
此刻，听我先说
希望我们是另外两个人
两个不会说再见的人
你将发现月光照耀的夜晚
出奇的空荡
当你呼唤我的名字
不再听到回答
一回，两回
总是这样
你会觉得心痛
不过，我们还是应该感到宽慰
因为看到了旅程的真相
7、岸
择水而居，水流浪到哪里
就追随到哪里，不嫌弃
坑塘短浅，不挑剔
江河湖海深长
喜欢一马平川的辽阔
也喜欢崇山峻岭的逶迤
一颗心，柔软起来是泥土
坚硬起来是山石
人迹罕至之地
和草木纵论春秋
路过城市，与桥梁联手
托起穿梭的繁华
胸怀永远是敞开着的
风也好，雨也好，霜也罢，雪也罢
端起江河湖海的佳酿
与野草的荣枯干杯
8、透过缝隙的光
意外的岩石和煤
经麻痹大意的编织
围成一座死神之城
生命力的流逝
清晰地触摸到绝望的脸庞
一丝亮光
穿过焦急的裂缝
探来希望的头颅
9、泯然众人
小径幽森，
路旁，芨芨草抓住泥土，
一垛比一垛茂盛。
杨树被砍断了身子，
困卧滩涂，
根部艰难的长出了茎须。
朔风冷冽，
一丛丛芭茅扬起头，
倔强的感受霜冻。
故事来不及展开，
就悄悄的结束了。
情节，碎落于瓦砾之中。
不堪重负。
各自，泯然众人。
10、春，是一首短诗
春天来的时候，有许多的雨
带着湿润的气息
也有许多的问候
如雨后春笋一样长出
刺破新春的泥土
我徜徉的大自然
有无处不在的美丽
如同少女散发的气息
清新而且动人
像打开一本新的诗集
任各种诗句飞扬
或者一幅素描画册
把各种色彩涂抹
我触摸着春天的肌肤
呼吸那无比清新的空气
听鸟声呢喃
风声沙沙
看新草渐渐染绿田野
11、深夜的镜子
这些年，在人间
摸爬滚打，世界逐渐
把我打磨得光滑
偶尔深夜惊醒，站在
镜子前，抬头一看
那张尚未苍老的脸庞
已处处倒映着，我为生活
低头谦卑的样子…
掬一把冷水，洗去些许
风霜，没有时间感慨什么
我知道，我必须
赶在天亮之前，竭力
托起朝阳，为熟睡中的妻儿
也要在黄昏来临之际
驮住日落，为已年迈的父母
唯有深夜，这面镜子前
我只属于我自己
12、药
睡眠不好
活的质量也不太理想
没有通过医保
正常渠道
自费了一盒
两粒装丸剂白加黑
白天一丸
晚上一丸
根据当天身体精神状态
外涂干嚼口含吞服
保命的是这两丸日月
要终身服用
13、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刮春风的时候
顺着树干
往上看
那一条条幽暗的窄路
挤下来多少花朵
14、我生命中的一朵云
亲爱的，你就是一朵云
控制着我一生的阴和晴雨和雪
起伏的大地，就是一口灶堂的锅
掭柴锅就热，去火锅就冷
我的努力，不过是一只蚂蚁的挣扎
天空是云的道具，日和月
也是云的武器。坐井观天的自大
壮游四方的雄志
一天的蓝，给我无尽的妄想
你让光阴，轻轻一变脸
便击碎了我所有的痴心
亲爱的，是你通过这个世界
让我石头发芽成苗。让我一次次
从死灰复燃里站起——让我
删除了多余的部分，终于看清
这个破败的家园，才是我的神殿
它有多破败，就有多神圣
15、冬天的落款
孔子学校开放日
想了解下孔子的签约细则
分不清是孔子国际学校还是孔子高级中学
司机把我一家三口拉到了海川路小学部
问了门卫才知错了
急匆匆跑到孔子高级中学
随着人流看着大厅展板
一时间，没搞清高中部和融合部的区别
被撵着听了场融合部招生的讲座
有美女教师给妻介绍
留学澳洲要两百万
妻连微信也没加
活动完急匆匆赶回家
儿子初四了，回来继续卷
16、夜晚，宁静下的喧哗
不说非凡存在
这是烟火浓郁的人间
从刀耕火种开始
醒来的人们为生活奔波
看看那疲劳的双脚
踩深一个个坑洼
鱼虾在坑洼里活跃
趁人不注意时泛起波浪
泛起小浪小花不算什么
还会进入水深处
窃以为是的搅动起泥沙
在浑水的遮蔽下肆意妄为
自认为一切行为
都不会被人看穿心态
还不断地展臂伸腰
为心跳加速的行为壮胆
17、冬天的智慧
一定要学冰
把一囗真气藏在自己的体内
只让阳光来消融
此时，有梦的花蕾更加妩媚
夜黑风高
赶赴的路无人知晓
但是，坚信相约的春天
一定很美
最酷的日子
是将寒风装进口袋
让所有的仇怨
消声灭迹
在这一个共生共存的世界
活出自己的有滋有味
18、风吹进入风里
呢喃轻柔，一声一声
飘进耳鼓。耳旁风
慢下来。柳絮在徘徊中
吐出嫩芽
池塘中一颗春心
被南来北往的水纹一次次蹂躏
前进的脚步有时候
经不住一场倒春寒
让大地
失聪……
19、傍晚过礓石河
记忆中的礓石河长堤逶迤
清波荡漾蒹葭苍苍
噗通一声，青蛙似的童年
跳进了水里
濯洗光身子的夏天
大草鱼的尾巴摆起快乐的水花
青石板上棒槌衣裳的小媳妇
瞟过来的眼神波光粼粼
生机勃发的少年时代
我用情窦初开
拨开密集清脆如苇的鸟声
在白露未已的苍茫中
寻找所谓的伊人
梦中的小舟
几回回溯游从之
流水是一条河的灵魂
现在的礓石河
早已把它丢失
裸露的河床像一具僵尸
几棵枯槁的芦苇
举着火化证失去了思想
大苇莺、震旦鸦雀的欢鸣
拉伸再拉伸美好记忆的长度
见证礓石河历史的老柳树
裸露的脚趾
像民谣扎根河床
虬龙一般的树干
举着光秃的枝丫
拦截凛冽的时间之风
讨要碧波荡漾的岁月
天空板着忧戚斑驳的面孔
夕阳戴上了大地赠送的黑色口罩
一只乌鸦唱着哀歌仓惶飞过
20、种子
一颗种子落到石头上
很幸运，风吹过来了；风可以造化万物
我曾站在东南西北的路口
风很大时想坐怀不乱，甚至想裹挟风
我并不失败
只是开出的花朵经不起再次风涌
种子不断的落，在宥微山
鸟儿帮其运走一部分，风调顺一些
三叔小心翼翼打捞几篼
他喜欢来年看到孩子们浸在茁壮中
21、派山上
在人间，话越说越少，
直至沉默。想起往年秋日，
在派山半山腰，是谁先开口：
几时回来的，几时走？
像是在问一阵路过的风。
遇到夕阳雨，你依然要向上爬，
依然有话要讲。有时，
看着俩人的影子，竟忘了你我。
两个若即若离的鬼魂，
在用家乡话交谈，偶尔重叠起来，
像稍厚一点的旧衣服，
披在沉默许久的派山上。
22、极端的冬季
我一直在原处，积埃冗沉
心里分明压抑着一座山脉，荒野的宇宙
那么多枯萎奔跑而来，讨要旧日子的期许
我早已丢弃最后一根火柴，也没有考虑过
要击石取火，坦然地接受冬风的慷慨
任其残煞腐烂，自生的就该让此自灭
独自前行的人，手里握着一把刀
斩荆披棘，甚至包括一根藤草
最终总是烬灭，完成祭奠或是庆贺
在极端的冬季里，极端地等待——
23、不曾忘记
不曾忘记你轻盈的脚步
在馆藏书屋掠起巨大回响
弯腰捡起一本书时
顺便给知识鞠了一个躬
我的谢字停留在你手上
你却潇洒地一扬，散开在空间
不曾忘记在饭厅
恰巧忘了带手机
你替我垫付了尴尬
那一刻，温暖弥漫了左邻右舍
不曾忘记在一次舞会
你的舞步牵引我达到巅峰
多少双眼跟着旋转
灯光一亮，像末日的老鼠四处溃散
不曾忘记这四个字像泥淖，越陷越深
有几次想购一张去北方的车票
北方的雪冻住我不切实际的念想
有几次想发一条短信
又怕你不在感情的服务区
24、鹊巢
想去窗外高枝上，探探
鹊巢搭建的是否牢固
是否有混凝土，是否有防雨雪的顶
雪下过一场，风刮过一场
鹊巢四壁是否透过寒风
人类中的智者说过，高处不胜寒
是否有一群斑鸠盯上鹊巢
如果有，要奋力撕杀寸土必争
人间也有不劳而获，无耻是通病
过了这个冬，就来一春
幼鹊在春巢露头时
我会在窗外挂一个带虫子的米盒
25、青杠树
天谴的修行者，由来已久
朴实的外表归于大同
坎坎伐檀之声
从远古的《诗经》里穿越过来
祖先的肢体同样生痛
被刀斧劈成袅袅炊烟
或让谋生的卖炭翁，焚烧为炭
皆是愉快的涅槃
成全一份粗茶淡饭
感化千万年刺骨的寒风
刚直地修正倾斜的坡面
用尽洪荒之力，填补亘古荒芜
26冬天的国王皇后
风是勤勉的国王，到访冬天的
山川，城镇，每一座残破的
庙宇，人心。
而雪是他的皇后，总是小心跟随
并把燃尽的煤渣，吹落的枯叶，眼泪，统统
用慈悲的白色，纯粹的白色，苍茫的白色
一一覆盖
27、吊兰
口渴难耐
在我拿起水杯时，看到它的叶子突然耷拉下来
没有了往日的长势
我有些不忍心看着它就此枯萎
看了看水杯里仅剩的一点水
都浇给了它
第二天，它便重新站了起来
恢复了精气神
在这个过程，它宛如一位僧人
向我弯腰低头
双掌合十
28、配色
有人认为，红配绿好
有人认为，红配黄好
有人认为，红配红好
最时髦的绝配——
还数红配黑好
29、路过
走进来，橡树之舞茂密
青年旅舍的漆字用尽了调色板
鲁源小镇，年华弦柱不可细解
我山水的纹身，铺向平原
顺利地被赠于门禁
夫子驿，马驮着不省人事的祖父
这个赤脚医生贪杯田黄集上的酒水
黑魔岭上走下来
我喊他，只喊掉一药袋的皱苹果
天空那么暗
牝马啊，神像前不可失礼
你要绕道下阶的羊肠路
才可以找到祖母的茶盏与甜高粱
我在速生杨的木榻上睡去
敲更的时代鼓手，如此勤勉
喊出天之木铎
青年旅舍显影了旧遗址
夜半落下灯花
夫子塬上，一户门庭大开的人家
30、心里的故乡
心里的故乡
是寒夜里饭后的一笼火
温暖着张嫂李婶串门围坐的
嘻嘻哈哈家长里短
也活络了父辈与小生的轶闻趣事
心里的故乡
是夏日地坝里纳凉的闹热
爷爷慢摇的蒲扇陶醉在讲古的精彩情节
父亲用月光编织精巧的背兜
黄三叔以星星组装花篮
邻家的阿姐与哥哥却在“捉迷藏”
心里的故乡是我长不大的童年
是我和阿妹“过家家”的婚房
31、灵通岩游记
车速降下来，比常人走路的步伐，还要缓慢
狭窄的山道，谁也无法超越
灵通岩就在上头，再晚也要等客到
哪怕比平常多花两个小时
就像青云寺的佛祖，一定会等来朝拜的信士
车子终于挪移到了停车场
终于可以在山脚歇下，喘口气，喊一声春天
多么巍峨的山，多么孤独的石头，耸立在眼前
一群人爬上去，把孤独踩在了脚底
下山了，都急着离开，车子不再龟速
后视镜里，山和石头并没有挥手告别，也没有追上来
只有暮色顺着灵通岩的崖壁，一直暗下来
32、渴望一场雪
谈论天气的时候也说到大地
大地如饥似渴
渴望一场雪，雪落西山
一穴穴墓坑早已虚位以待
整个冬天还没有见到雪花飘
没有一片雪花掩饰命运之殇
也许是从石头夹缝透出的口风
草叶枯尽，前生或来世皆如此
一辈子太短，三个百年不长
卸下206块骨骼也是白色的
我曾一次又一次回望西山
安息之所其实就是出生地
出生时哇哇大哭预示人生苦
苦不堪言的尽头会有雪花白
33、已经融化的那场雪
他不关心脚印，和风的方向
每一缕光写下的阴影
故事续写故事
他不关心故事本身。那场雪远去后
寂静很空旷
他说一定要一个人走走
没有时间，时间早已失了骨架
孤独地自由。自由孤独
雪的无羁无迹无极时，孤独庞大成踪迹全无
完整浸没他自己
这样的融化才是融化本身
脚印，风，故事，那些概念的小蝌蚪
抖落尘世碎屑
34、雁丘词：梦的琴房
从空中俯瞰：
更多的废墟，秋风瑟瑟。
双飞客的地理书：
无限的旋律，放大着明静的空间。
似电光石火。雪一般的一生，
熟睡在，往生相中。
八百年后，一个追随的无名诗人
寄意雁丘：
一半尘中，一半空中；
一半命中，一半梦中。
35、佐证
如果非要让我确认此刻
我的想法是否已经
掉落屋外雨滴编织的陷阱
单凭耳朵，难以保持清醒状态
我只记得当初
泥瓦匠砌起一堵砖墙
封住了北风惟一可能进来的后门
弄堂里的绿萝也变得
小心翼翼，不敢向栅栏外
伸出长满叶子的藤蔓
就算被眼睛看见
也需要通过证据来证明
我的脚印早已留在雨水浸透的泥土
36、迎春花
许多事物，是无法覆盖的
悬崖，孤独
深渊，人心
脚步，信仰
峭壁边上黄色小花
怯生生开成雪的污点
一个背叛了土地的农民
37、蓑衣
蛛网不断纠缠
岁月遗留的风雨不时发出声响
追逐过荆棘，旷野的春花
驱走日子的艰辛
每一根线依然保存年轻的心情
她在等，披的人
重新拿起生活的琐碎
走进风雨
“人面不知何处去”
唯有一扇墙默默依靠
一抹夕阳每天经过
唤醒夜色
38、引水记
打从记事起
丘陵地貌的家乡向来缺水
一到夏季
干裂的土地上就撕开一道道口子
靠天吃饭的日子总是担心
撑不起一张肚皮
扶不起一株稻米的生长
日子就会变得摇晃
故乡的眉弯里便凝结成
深深的愁怅
从乌溪江到村上
六十公里的水路解不了近渴
乡亲们干水塘，抽井水
拜菩萨，求老天
哗啦啦的雨水在绝处中
幸福流淌
仿佛上苍从来不亏待
每一份农人之心
39、念想一个村庄
弦月从一只犍牛——白头顶的双角升起
空旷让号角响起以传递大地的讯息：
万物在春天浓稠的祝福里——
互赠甜蜜，平安，结实，宁静
冲破田埂禁忌的野生花草在夏季
用五颜六色的水淹没羊肠路径
群山怀里，虫子们随时上演
一场场，大型露天免费音乐会
玩伴哈比哥的花儿口吐泥香：
他眼里俊俏妹子背后的长辫子
像两只黑色的蝴蝶，上下翻飞
打谷场里的麦垛保持庄稼人的站姿
麻雀们一本正经，蹦跳，短距离起飞
羊粪蛋们在山道里的躺姿任性：
随虫子们把玩，欢呼，恣意翻滚
河床上的石头日渐消瘦，布满苔藓
溪流的气息穿过蛙鸣的泥哇呜——
耳膜细听黑夜之风里曾经的悲怆：
村庄隐藏密集的唇语如银似水
细腰的泉水冒出木槽的眼睛：
盯着父亲和七爷用凿子
把自己的身体凿空，倾尽
一生清澈
两只山羊黑白的胡须分流风向
反刍羊群灰色的眼睛里，住满
水的温顺和黄土的安详
那只苏福叶家的花乳牛或许
正拿双眼皮，俏皮地
白描着你——
一个很久没扶过犁柄的人
40、圈子辞
有人群的地方，就有半明半暗的圈子
手指划一周，确定了大小的范围
划分内外
同流、同道
拉入圈内，欢歌曼舞
异己、另类
只能在圈外野游
每个圈子里都有风花雪月的消息，不长一棵
被人热爱的玫瑰
反而养出一些狗，围着圈主摇尾巴
只有圈外树上的乌鸦，叫出
鄙视的表情
鱼龙混杂
各种方言、裸诗、转发
天天追逐着利益的动静
风吹来的火焰烧不灭铜墙挡住的圈子
雪下得再大，也堵不住各种口技表演
我被认定修行差，领悟力不行
被放逐出圈子，独自在诗外徜徉
而圈子里的逐利者
拨开降临的夜幕，追逐月亮
找到了发光的金句
41、抽烟的女人
缭绕中，你的眼眸
闪闪烁烁，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说，姐抽的不是烟，是寂寞
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内心的忧伤
烟雾是你的庇护所，亦是你的牢笼
给了你温暖的安慰，也让你深陷其中
你是抽烟的女人，也是岁月的俘虏
哪怕你的二指禅，已炼至驾轻就熟
一支烟，也有绚烂的一生
哪怕一小截，一小截，渐成灰
弹指间，灰飞烟散
也曾经辉煌过，璀璨过
哪怕是耀眼的瞬间
哪怕是惊鸿一般短暂
一支烟的命运，在你的手中转动
一端在红唇，温顺地沉沦
一端在眼前，无声地燃烧
这正如你，内心的火
无声无焰，正等着某人
在另一头，猛吸一口
42、那一年，毕业离校
高中毕业那一年，我孤身离校
朝霞如火，在天边舞动
阳光洒落，点亮我的胸怀
我骄傲地走在一条狭长碎石路上
石子有点硌脚，已经记不清是否携带行李
有暖风呼吸着我。我走着
义无反顾，背后是学校高大的身影
学校好像母亲一样目送我远行
路的尽头还是路，天的边缘还是天
我个性清高，与世无话可谈
我一路闯荡，迷失在岁月的长河
直到此刻，才找回自己
43、围炉夜话
这样的时候
我们似乎应该
可以随意地谈论些什么
我们面对着红色
胸怀火热
可我们的话题
总是离不开黑色和白色
这样的时候
我们大都是背对着黑
谈论阳春和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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