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湖
晚饭后，一群人围湖漫步。遇到石子
一脚踢飞。遇到突起的石棱，小心跨过
便步台阶，就顺势想象自己被人抬高
学一路的柳丝、海棠和桃花
春风中招摇，一幅惬意暖心的样子
冬日时阴森青幽，就一声不吭
仿佛有些事如踢飞的石子，又击回
仿佛棱边，认出了旧伤
一圈难免凌乱，一圈如期自在
未必追赶了什么，也不刻意要摆脱谁谁
夕阳光打过来，刚刚好，平和了湖水幽凉
节日古镇
低矮的店铺里，糖果甜了千年
麻花炸了千年，米线西施也似乎
美貌了千年。春风和睦，人潮蠕动
这一路歪歪扭扭地把另一路，绞在一起
仿佛一个人被另一个相思到欢喜
仿佛众生疾苦都已在拥挤中轻暖而迟缓
荣荣发屋的蓉蓉
早晨骤降的一场雨
让巷道一直弥漫着温热的生水味
荣荣发屋的蓉蓉就靠在栏杆上
懒散地看看水果摊，看看包裹店
几个被她盯过的路人，头顶会发出
推子、剪子吱吱咔咔的声音
她偶尔转身，料理一下发屋门口的烟摊
或是朝里面嘶喊一个常年窝在发屋
不应答、也不理发的男人
他瘦弱多病，没工作
有时傍晚，我看见黑胖的蓉蓉
就窝在栏杆后面的矮凳上
不太看人，也就不太被人觉察
聚春园的早餐厅
一样的白瓷碗是我们手掌上的云朵
一样的桌面托着我们的早晨
一家人和我的拼图，是台中、闽南
也是流浪的赣北。婴儿般的眼里
我无处藏身。福州，正从大幅的玻窗外
伴着我和他们吃着食物的叮铛细语
照亮了早餐厅，丰盛的众生隔离
以及过去、未来的一切陌路
我们亲切、和蔼地无须挂念
像是一家人，像是你也正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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