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属区的树
建设厂的老家属区，建筑低矮
半高的建筑也没有电梯
低垂的线缆里吱吱地跑着飞长流短
黄桷树、小叶榕站满了楼间的
各个角落和大小路边
就像疯跑、躲猫的孩子都已长大
离开的留下的，都用自己的
高大和细腻，护佑着家属区
它们手拉手围堰起呆坐或闲聊的亲人
让过往，不经意就能闯入一次私语
又像成双结对的新人，夏炎冬寒
就把老旧的家属区，紧紧抱在浓荫里
秋黄春雨时，又把它轻轻放下
废墟中的外婆家
水缸成了瓦砾
灶台下噼啪的木柴，被篝火接走
厅堂倾塌，屋盖高飞
窖里的甘蔗，去了更深的泥里躲藏
那些干瘦的树们，就地缴械了花事和果期
只有南北对峙的朱家大坝，托举着
现在的我和童年的我，还在南北对话
只有大坝下的信江，日复一日
仍旧用奔腾，拒绝了出发
在天街
你不相信是你的欲望
你很难相信，那就是你的欲望
你也不肯相信，人世间正是你自己的欲望
高不可攀，让人群分出了等级
冷漠或落寞都心照不宣
兜兜转转，路过蒙大布、立大板
还在装修的卖场，就不禁颤栗
就像体内又裸露出了你自己
都尚未觉察到的欲望，即将被人陈展
就像里面叮叮当当的敲打
一声声，都砸在了自己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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