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驴记
寒风中的一面土坡前
连衰草也禁不住瑟瑟发抖
那个杀驴的人不用刀
他只用一块肮脏的破布蒙上驴的眼睛
手里拿着一把血污的铁锤
咬紧牙对准驴的脑门只一下
“扑通”一声
那驴就四肢朝天倒在地上
浑身还在不停地抽搐
他只管抡锤子
剥皮放血是另一位师傅的事
我们在旁边看得倒抽一口凉气
买驴肉的人递给他一根苏烟
他用沾满驴血的手接过来叼在嘴上
我注意到
那个递烟人的手在微微颤抖
杀驴人摁打火机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钟表匠
他用一只眼
修复那些受伤的时间
一次次调整日出和日落
躺在架子上的岁月
半天“滴答”一声
时光吝啬得
就仿佛是
屋檐下的冰雪融水
那个垂危病人
也把拨慢的命运
寄存在这里
因为时针和分针的原因
他还不能提前死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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