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
观察天鹅，应该从可能入手
猜测入手
你不能说它飞就是飞走了
飞走的可能是影子或者时间
你不能说它独立的脚尖
长满厚硬的痛苦的茧，才能在水面旋转
你不能说它的叫声被天空无限放大
笼罩人心，揪出眼泪
你不能说它的白毛落着不化的雪，疯狂的雪
你见过的雪
它睡觉的时候你也不能说死，说月光
说抚摸，如爱我们自己
——在这人世上
美丽的悖论总让人心疼。
但是一个人
走多久才可以碰到一只天鹅？
唯一的一只
一人一生也只能有一只天鹅。
发生
一只鸟在山中的
清晨的微雪里叫唤
我不能确定是只什么鸟
它没在山坡的草丛里
一直在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一刻我停下脚
凝神细听，还是无法听清
但那叫声已带着雪屑
传遍山谷
腊梅
向寒冷学习寒冷
怎样摆脱陈词滥调的风雪
才是开放的全部意义。
迎接是香气的一种，弥散向下的道路。
等待的人可能就是瞪大眼睛的人
赞美的人可能就是哑口无言的人
抒情和放弃都变得非常艰难。
在这个冬天，你认为
是寂静的铃铛？还是飞奔的鼓槌？
流水也分不清楚
我所能做的也只是把它们
在岸边
在某一个巨大落日里寄给你
不管是金黄，还是鲜红。
我看见流水的内心
一只白鹭和几株干枯的芦苇
还有这个冬天
都不能影响流水。
凝视的过程是被带走的过程。
我看见表面的漩涡和流水
傲慢的内心。
它不需要手脚
却掌管丧失。
它尽量低于我和堤岸
像欺骗和热爱。
山楂树
大片的山楂树
日夜生长在村外的丘陵
（这生长是游行的一种
聚集的、沉默的一种。）
人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不为所动
只有村庄的王，在颤抖
慢慢退缩。
当疲惫的山楂树
带着胜利的酸甜，红透山岗
有人才抓住飞奔的门楣
仰脸看着，说
（这说——应该不是掠夺的一种
也不是等待的一种
却暗含抒情的苦）
哦山楂！
残雪
我退到没有太阳的地方
退到角落。
坚持就是胜利。坚持
就是失败。
无所畏，这命中的注定
我坦然受之。
只是你，终于来了
仿佛千山万水
仿佛，历尽沧桑的样子
让我痛心疾首
让我后悔不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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