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细数一些明亮的事物《组诗》
文图/老影子
⊙ 寒夜说
文/老影子
由北方赶来的雪，迟迟未到
灰麻雀小心谨慎，看护着体温
狗吠声狂，刺破阴云的笼罩
老刺槐脱去客套的外衣
锋芒，指向四面八方
远处山顶的秃树，眺望着南方的春
快进入数九了
最冷的也是老母亲最难熬的日子
子时，我坐卧不宁
老母亲不除根的咳嗽，一阵高过一阵
扯着窗外的寒风，呼呼作响
我把受伤的耳朵裹进衣领
虔诚地，为老母亲点亮一盏孔明灯
⊙ 夜风过境
老影子
不止一次提到你，在语音里着凉
在文字里瑟瑟发抖，穿过时间交接的薄弱处
模拟，一次灵魂出窍，一次梦游
寒号鸟刺骨的冷叫，划伤漆黑
穿过旷野，在老林子里练习夜行术
离影子仅一步之遥，你进它就退
精神无法抵达肉体
鼾声匀速如流水，打更人敲碎灯影
有人迟迟不肯入梦
路过山丘，枯草燃起的篝火，照亮青春年少
一场大雪，在夜空的孕腹里，咯噔翻身
⊙ 等
文/老影子
此时，星空辽阔
一堆篝火噼啪作响。我们围坐
说疫情，天气，友情与爱
探讨在与不在场的辩论术
夜空毫无意义，偶有流星逝去
寒风的孤独与长夜等值
它们行走在江湖，不受道路阻隔
某种思想的束缚
积蓄黑暗的湖泊，蓄满人间的眼泪
我们歌唱，跳舞，畅所欲言
忘了时间，仿佛忘了一切
⊙ 小寒夜
文/老影子
凝固在窗外的灯盏，与蔓延的寒流不期而遇
让零点的断想莫名地惊诧。让时间有一秒钟停顿
让打工的我们记住了公元的日历
在他乡的明月里烦躁，牢骚
----- 惶惶不可终日
静静雪原怀抱老屋。远处大河托起断崖
天空被一场大风埋葬。黑乌鸦不再聒噪
暗藏村庄某些隐喻的部分
夜空多余的星子熄灭了
也并非全是多余，并非不亮
它们都是天空流浪的孩子，都在归家的路上
而今夜。终将过去，也许被遗忘
从此，我们不再怀揣一颗忐忑的心
⊙ 今晚的月亮
一些明亮隐喻一些黑暗
一些黑暗是老屋的一部分阴影
一团完整的光，是那年冬月
我和父母兄妹围坐一起的火盆
燃烧着熊熊的一场大雪
一块圆圆的月饼。被母亲一双厚茧的手
切的七零八碎，像散落天边的星星
今晚的月亮。左看看右看看
怎么看怎么像我童年
推着滚动的那一个大铁环
⊙ 今夜
文/老影子
镰刀月挂在树梢。阳台外
几声猫咪叫春，似一种孤独空对长夜
呼应我的孤独。抑或抗议，控诉
生与死之于黑夜。无所畏惧
欢喜。庆幸。余生
一种疼痛或麻木，如芒在背
风在高处吹。暗黑的穹顶之下
我无法确定自己的渺小
此时。群星只是眨巴着眼睛
⊙ 关于夜晚
文/老影子
它露出箔纸一样的脸。今晚
圆月固守孤独。我放下一首未完成的小诗
像月光放下一种白，星星散落清晖
我收起刚翻看过的旧日记本
不再唏嘘。用爱去宽恕不辞而别
明月的体温在零点降到冰点
所有的幼稚。冲动。被惩罚
都锲合一种原罪，一种年轻
远处传来三两声犬吠
惊动了窗外的几只灰鸽子，咕咕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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