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统治者对刑场上看客们在心里说》
文/李威

说是我杀鸡给猴看
其实我才懒得杀鸡给猴看
你们脖子上脑袋
哪个不是我随提随扔的夜壶
我是叫你们参与进来！
不参与主子对奴隶的奴役
最驯顺的奴隶
充其量也只是奴隶
不能升格成奴才

不信你们看看
朝着被处决者谩骂、诅咒、扔烂菜的你们
目睹行刑过程双眼血红欢呼喝彩的你们
哪一个有着
看杀鸡的猴子的恐惧
而是个个
鸡血贲张着
参与统治的兴奋与狂欢



舟自横渡品读：

        看客，也只有看客在看的时候，才能真正感受到自己反客为主了，才能从兴奋和狂欢中过一会主人翁的瘾。仿佛一声“杀得好”就是身份认证书。这是主子的恩赐也是奴才的邀功更是奴隶认命的宣誓彼此熔化的过程。这个时候让深陷其中的目睹耳闻和道听途说者都体验了无坚不摧的力量。一如若干年前的万人大会，扫遍神州，没有一个角落不在秋风中瑟瑟——形势一片大好，形势一片大好啊！
  
        古代的统治者在古代当然掌握了万物的生杀予夺大权。所谓的皇恩浩荡就是“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一国一姓，朕即天下，天下事即家事，旁人若敢非议必家法伺候。历史上因家法成名的知名和不知名的人不可胜数，有明一代被诛十族的孝孺，可以称得上其中的佼佼者了。孝孺千古，但873条无辜性命实在是冤。人家叔侄相争，已经跟你说了，是家里事，你非要说国家国事的，迂腐何至于此！

        杀人如砍瓜切菜，古代王朝的凶残还有人不相信吗？

        不过，古代的历史是不能全信的，毕竟一家之言就难免有失偏颇。特别是有数字的地方，几乎都要打个问号。就拿诛十族来说，或许人家只是杀鸡给猴看，故意夸大其词。当然也有死了很多人而一笔带过的。总之，对于古代统治者的杀与不杀、杀多杀少，死多少人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缺乏数目字管理也是历史学家黄仁宇从大历史观中发现的中国古代王朝积重难返而至衰亡的主要原因。

       诚然，古代统治者是不可能有什么改变的，除了拆东墙补西墙，除了杀鸡给猴看，就算死到临头了都在恨自己杀得太少，怪奴才害了朕。从古代统治者的更替不难发现，奴隶一旦没有了上升为奴才的通道，或者说“参与统治的兴奋与狂欢”不能通过“目睹行刑过程双眼血红欢呼喝彩”而满足的时候，古代的统治者还是有一定风险的。因为历朝历代总会出现一些有志的奴隶要努力一把成为别人的主人。像大清废了科举，秀才们努力起来，可比农民们厉害了，一下子把历代的欠账都还了。但，如果努力的目的仍然是做别人的主人，那么就难免后人复努力了。
   
        今天是明天的历史，当我写完这些时，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成了历史。如果不能从历史中吸取教训，那么历史还有什么意义吗？意大利学者克罗齐认为“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即从今天的立场来观察历史，历史具有当代的属性。那么是否可以反过来说，以历史的眼光来看今天，今天想必也有历史烙下的宿命吧！

        在历史与现实之间穿越，李威仿佛掌握了破墙的密匙。或者说更像他每日匆匆忙忙进出地铁站一样，随时随地不忘把地上地下所见所闻所思所想展现出来。他的白描手法相当娴熟，读他的作品，每每使我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即便在古代的刑场，我也提着自己的脑袋，生怕丢在那里而“鸡血贲张着/参与统治的兴奋与狂欢”了。

提读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