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迎头浪
那个雨季，从初一
下到十五。有些雨滴私奔而来
飞扑在瓦檐上，像躲避抓捕
沿着破隙打湿了窗棂
打湿了避雨的红裙子
随着眼光飘移，一张脸挂满水珠
这张脸楚辞描述过
宋词也赞美过
而现代诗略显乏力
只做了云彩的比喻
黄昏之时，我假装整理书桌
窗帘拉上又开
现在雨停了，停在北回归线以南
瓦檐锃光发亮
流走的时光再也回不来了
我多么希望雨一直下
下一段姻缘、下一段浪漫
而此刻不闻雨声，四周寂静
屋檐下空出的部分
塞满我一千个痴想
倚窗听花落
院子里一棵合欢树
每年这个时候落英缤纷
依窗听花落，满耳尽是窃窃私语
这些花有云福、海相
在空气中漂浮，缓缓降落
翅羽断裂声传向很远很远
我听见它们相互呼唤名字
尽量靠拢在一起
有几朵飞出境界
擦着我的耳廓下坠
告诉我许多秘密
关于轮回、寓语、花容失色的由来
以及蜜蜂的风流韵事
去年的那朵沉重的失去平衡
听得出已有身孕
我猜想它们壮烈得像伞兵出舱
惧怕和胆却，倾刻间
灰飞烟灭
柳荫
一团柳枝在草地上
投下一块绿荫
风吹不动，只附和光的脚步
在它的边缘形成一圈栅栏
以防酷热侵袭
柳荫下，生活着许多昆虫
蝼蛄、蚱蜢和盐蚰
蚂蚁是大家姓族
在共同的圈子里有和睦、纷争
更有看不见的杀戮
柳荫从来不去干涉，遵守自然法则
在它的庇护下，草青水绿
我们走过，感觉瀑布从天而降
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支撑天空
每次出远门，背后都传来
轻轻的祷告
和拉紧背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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