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我们慢慢认出“偏差”
——读张作梗诗歌《偏差》
安澜 萦之
张作梗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他在一篇创作谈中说,他的诗歌写作是不太顾及读者层面的。在他看来,写作永远是“私人事件”,它不需要外界更多人的参与。思考永远大于写作。写作只是对一小部分思考的呈现。
走进诗人的《偏差》,我就要同感。
说偏差,我们人生经历中,都曾经发生或大或小的偏差,而且以后也会继续发生。在我过去阅读张作梗诗歌时发现,作为特立独行的诗人,张作梗有自己的发现与表达。这首《偏差》自始至终都讲到了“水”,并以此讲到物质的状态与变化。“一俟变成冰后,明显就失去了亲和力”,这引起了诗人对物质状态变化的沉思。
“一只热锅里的蚂蚁/成为我的向导”诗人即刻写到“我”本身。“我”被“一只热锅里的蚂蚁”所引导,显然与“我”内心的方向要发生偏差,更大的偏差。对于偏差的审视,诗人接下来从“空壳公司”的现象,深入到本质,即“水是自己的狮头,也是自我的蛇身。”“狮头”多么威武,其后却是“蛇身”,刻画得入木三分。
一个事物出现,都有两面甚至多面,这就存在偏差。诗人借水的状态变化,果子变成酒,来表明事物游走的轨迹令人困惑。继而扩大到别的事物,灯火,雪,一座桥,一棵皂角树。你看,这些事物游走的轨迹也是令人困惑,它们和本来的属性发生了偏差。
事物的走向,违背了事物发展的规律,这就是“偏差”存在的根源。所以诗人一开始就说被向导,在焦灼。皂荚树这一句,说明了经验积累的重要。果子转化为酒,“一种容易上头的东西”,也很有寓意。
果子成酒,由甜蜜到上头,皂角树成为先知,还是在说事物总是变化着的,而游走的轨迹无法预测。这里有命运不可控不可知的焦灼。诗人抓取到的意象,都是为了表明一句诗:事物游走的轨迹总是令人困惑。这句诗是整首诗的眼睛。诗人看似困惑,其实是清醒的,看到了事物的两面性或多面性。就像水,“就算遁入汽化状态,也并非是它/最高的存在。”
最后一节,诗人沉思水的状态,水,冰,汽,露,这之间诗人发现了认识的偏差。由物及人,事物的游走轨迹既已令人困惑,很难预测未来。人也一样,消失在电话号码后面的友人,人生的轨迹也不可知,也许变化得诗人都认不出来了。
诗题是偏差,而整首诗没有出现偏差一词,他在沉思中调动感官和生活经验,注重对词语背后空间的开发,打通了多类事物之间因由关系,呈现了他的发现,即这个世界有我们无法把握的走向,事物之间是有偏差的,认识也是有偏差的。事物的走向发生偏差,这是真实的存在。这“真实”并不是人人都能发现的,唯诗人能以其敏锐的眼光,独特的视角和生命的激情将其演绎出来。
一个真正的诗人,他将外在于所有的论者和读者而独自沉思、生活、写作。
附:
偏差
张作梗
我不知道水有没有道德感,
但一俟变成冰后,明显就失去了亲和力。
我沉思物质的状态:一只热锅里的
蚂蚁,成为我的向导。
没有一个空壳公司可供我们上市。
——水是自己的狮头,也是自我的蛇身。
我追忆年轻的果子何等光鲜、甜蜜,
一旦被压榨为酒后,就成为另外
一种容易上头的东西。
事物游走的轨迹总是令人困惑,
不单是水,就连灯火的走向、
雪的走向、一座桥的走向,我们也很难
预测它们的未来。我记得儿时的
一棵皂荚树,几十年后,
成了乡闾远近闻名的先知。
而水,就算遁入汽化状态,也并非是它
最高的存在。我们转天看到的露珠,
难道不是它的一体两面?——
我想起许多消失在电话号码后面的友人,
如果面孔拒绝轮回,我还能从旧有的
模糊印象中认出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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