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作者简介:
王柏霜,福建泉州人,厦门大学中文系毕业,反克诗派创始成员,现居福州。著有诗集《不雨之秋》(中国理想出版社)《无所不在》(作家出版社)《你的身体是一座仙境》(中国理想出版社)和散文随笔集《影子的盛宴》(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在国内外诗刊、报纸发表诗作,作品收入多种出版物。
玻璃琴
从哪里知道这个词?
它玻璃般锃亮,像一只可供乞讨
或供奉的瓷碗,里面盛满声音。
——何止是声音,
更多的是绵密而伤感的音乐在回荡。
而我只知道这样的词:
如果把它发出的声响用于招魂,
那些悲伤的、透明的魂魄,
会不会沿着生前的道路寻觅而来?
用它们迷惘的双眼注视人世,
——那个它们曾经住过的空间,
注满了新生的音乐旋律,
它们只与明亮的玻璃一毫之隔。
我们活在这边,它们在那边。
凝望着彼此的生活,柔软而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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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琴的发明者本杰明·富兰克林将玻璃琴的音色描述为“无与伦比的甜蜜”,小提琴之神帕格尼尼更赞叹道:“这是天堂的声音!”。但其悲伤的音色却也足以令人迷失,恍惚脱离肉体,其灵漂泊人间。
像很多流行的东西一样,玻璃琴曾风靡一时,但最终它逐渐消失于公众视野。看到这首诗的标题,我想很多人都会同问:从哪里知道这个词?但似乎又不那么重要,它更多的是诗人陷入意识的犹疑和自答。“它玻璃般锃亮,像一只可供乞讨 / 或供奉的瓷碗,里面盛满声音”。音乐是致幻剂,它的魅力无需阐释。音乐又似通灵者,它游动,灌进每一根血管。“——何止是声音, / 更多的是绵密而伤感的音乐在回荡”。诗人已然陷落,在音乐的迷宫里,他被包裹,被旋转,他内心最为隐秘的情感被洞穿,使之迷失于空旷飘渺,如临异度空间。所幸诗人于写作时是清醒的,他有效矫正了自己迷失的方向,再次回到原点。
“而我只知道这样的词:
如果把它发出的声响用于招魂,
那些悲伤的、透明的魂魄,
会不会沿着生前的道路寻觅而来?
用它们迷惘的双眼注视人世,
——那个它们曾经住过的空间,
注满了新生的音乐旋律,
它们只与明亮的玻璃一毫之隔。”
生与死,是我们从来都无法回避的问题。所谓“生者寄也,死者归也”。但生者对于死者都具有普遍的共通情感,有人世的温度与情义,有相怜与相惜。玻璃琴奏响的音乐在此时正充当了招魂的角色,诗人自己并不确定那些魂魄是否归来,但自身也如同被招魂一般,意识漂浮在语言激荡出的漩涡之中。“那些悲伤的、透明的魂魄”就像异度空间中的另一个自己,“沿着生前的道路寻觅而来”,用迷惘的双眼重新注视人世,那里仿佛是重生的世界,仅与“此我”存在玻璃的一毫之隔。这种梦幻般的情境宛若庄周梦蝶,一时难分彼此,生死无别,竟至如此明亮而安详。就像诗人最后写到:
“我们活在这边,它们在那边。
凝望着彼此的生活,柔软而着迷”。
音乐可以敲开封闭的心灵,作用于每个人的心理。读这首诗,我同样感受到诗歌的疗愈作用,它是诗人王柏霜带来的。它的音色,它的旋律以及色彩,让我们共同完成了一次灵魂的共振与洗礼。
胡翠南
202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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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别默默的看了,快登录帮我点评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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