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之上
文／接受命运馈赠


1.
仰脖灌下去的酒或江河沉沙
遒劲回忆往昔
哪里歇栖 放纵 思忖
家族门楼旮旯常卧一只花脸土犬
家族掌柜的有偏私之心
分配婚姻 那怕别的利益皆重嫡系
最早叫春花沾在最丑女子屁股上
大家或远或近地看到北方的河流
由细变粗 由窄变阔 由赤浑变清澈
浪花是各自拥有一个太阳而暂次失去太阳的孩子的脸
被大人或老先生抽几遍耳光的脸
北方上升一半的云蒸霞蔚
毛团团的山洼是河流源头 是巨蟒
吞尾自生自灭的秘境
是手的掌力发出后 冰雪含情脉脉
回忆恰似年复一年终究虚化
但仍然以家族武装形式
于土层之下拔出利剑
初春 正当锋利


2.
以四石为四足
以长草裹泥为身 任谁可骑
任谁抚住她清秀而慈善的眼睛
任谁在她腹地或胳肢窝做梦 哭诉
拨开浓稠鬃毛缝隙俯视
罪人 流浪汉 商贾 军旅兵团和冷暖汽流
更替的仪式 交换生死的谋划或迁徙者
从界线哪边悠悠地跨过到这边
谁命名
谁永远地坐在草轮之上


3.
掌柜岂会无偏私之心
从掌柜硕首宽肩壮腰肥臀和长腿大足来看 雄健
是山型水势所赐 冻不死热不亡的因袭嗣承
注定有庞大嫡系
每男都要上老婆
每女都嫁上汉子
每人都得遮体果腹 礼圣训 懂王话

掌柜几番欲使东南掀起
江河冲积的平原
坛殿风华 灵毓天宝 迴环桥廊 包括红女幽怨
一齐倾至北方
西北方或那怕某个石窟烟根
使这暴露的血管里的血 真正的
咆哮着流淌大地一次
也绝然是合理的无罪之欲
然而这只是玩笑式呓语
掌柜舍不得家族苍茫
家谱背面有极为难堪的忏悔录
画狼为祖 黑虎啸林吼月 逐鹿
至中窥视南方而营造杀机
把治国的方略 整人的把式劫于本真之地
为之所为而为之不为


4.
在这虚无之上
我们着实有一些名份 比如游牧者
日夜向往农耕 木匠向往铁匠
打铁打出工具 又打出弓箭刀剑
方天画戟枪炮坦克飞机
炼丹者提炼出铀 氢 原子 辐射
这虚无之上我们着实有
大项目 大方向 大思想
但我们充满了罪恶
在种性血统以外
掌柜说：我非常坏 你们更坏*


5.
尤其跪在北方神壇前
家族真理仍将在掌柜手里 赋予
嫡子们追寻真理的勇气 虚无之上
退无可退

*注：卢梭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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