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是用来怀念的
张泽雄
真的,故乡是用来怀念的。
故乡是内心积攒的块垒,是笔端
涌出的风声,是我们
难以置信的梦靥。一次次聆听、靠近
一次次印证:访遍地下和地上
那些骨殖、树木与草茎;水塘停滞
河流挽着云朵向上,田野依然
一再确认,昨夜遗失的露珠和星星
仍盘踞于天空的穹顶,在斑斓地造形
所谓春耕、芒种,没有耕牛
只有一阵阵耕种机器的轰鸣声
一条条路径、一阵阵鸟鸣,没有溅起
尘埃的回声。村头赫然竖起了一颗米粒
炒米类似火中取栗,水稻
仍是这块土地的根源。平原宽敞
我心在侧。故乡一再把我变成客人:
一个空籍贯
即便回来,我亦无处可凭
海德格林说: “诗人的天职是还乡,还乡使故士成为亲近本源之处。”诗歌的本质是实现心灵的回归和自省。而所有的怀乡诗本质上写的都不仅仅是对故乡的怀念,而是寻求一种精神上的诗意的回归。这首诗很好地把对故乡的情愫,精神上的一次寻根之旅,通过梦境一般的追溯和叩问展现出来。“内心的块垒”、“笔端的风声”皆是朝着一个方向——故乡,生命开始的地方,心灵原初的所在。只有那里才是万乐之源,才是灵魂得以安眠的地方。
然而,诗人并未止于怀乡。这也是这首诗得以脱出新意之处。“所谓春耕、芒种,没有耕牛/只有一阵阵耕种机器的轰鸣声/一条条路径、一阵阵鸟鸣,没有溅起/尘埃的回声。”农耕时代的消逝,异化的乡土,现代文明的突飞猛进以及由此带来的焦虑与恐慌……诗歌在短短几行里都有所映射和达成,可谓张力十足。“村头赫然竖起了一颗米粒/炒米类似火中取栗,水稻/仍是这块土地的根源。”这句诗意象的选取新颖而大胆,蕴意深厚。赫然竖起的“米粒”像是在宣誓主权,更像是一座隽永的丰碑。水稻是土地的根源,土地是生命的根源,工业文明以及由此产生的一切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商业化行为都无异于“炒米”——火中取栗,即便有所“收获”,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承受必然的疼痛。读到这里,我们已经能够感受到这首诗思考的深刻,内涵的深远。
“真的,故乡是用来怀念的。”诗歌开篇即点题,而结尾再次将主题深化:“平原宽敞/
我心在侧。故乡一再把我变成客人:/一个空籍贯/即便回来,我亦无处可凭”。透着伤感与慨叹,留给人深思与冷醒。何尝不是呢?在时间面前,在日新月异的发展中,有多少人真的可以回到“故乡”?故乡在变,“我”亦在变,一直在行走,我们是否停下来想过:何时我们才能不在异乡,不为异客——故乡,才是我们唯一可以归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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