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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中年，需要掌灯
——浅评李南的诗《中年以后》
◎江苏哑石
中年，原本是个说起来颇为沉重的字眼。而本首诗给予笔者的感受恰恰相反：通透的文字中充盈着一种豁达，犹如文火般的平和心境。此种心境的形成，不知是虔诚的信仰助益了诗人李南，还是人生阅历使然，或者二者兼而有之？
记得诗人李南曾在《妥协之歌》一诗中写到：“远山挡住了自由/悲伤是没有父亲的遗腹子/那么好吧/从今往后，我将把余生重新安排——/写简单的诗/过顺从的日子”。在此诗中所折射出的，是诗人面对人生困境不得不如此的“顺从”，更多了些被动的意味。据此，是否也可以将《中年以后》这首诗视为对生活的妥协之歌？通读全诗数遍后，发觉并非如此。当“时光，终于可以用来回忆了”，可以品读出诗人在历经雨打风吹及时光磨砺后，内心已由被动地顺从到自觉淡然处之的质变。
若将“诗”字拆开，则为“言”+“寺”，而“寺”中隐含放下之意。以放下的心境去言说或写诗，则“那些能够摧毁你的事物/你只需用两根手指轻轻弹去”；“年轻时省略的愁云晦雨”才能于“现在发出一道道金属光泽”。但依笔者理解，放下并不意味着四大皆空，而是更为关注个体精神层面上的自洽和自主性。就如诗之末节所写。
在笔者之前的阅读印象里，李南是位爱憎分明，有着浓郁抒情性特征的诗人，其有很多诗作所写的内容可以概括为“从一个人的伤口到辽阔世界的疼痛”（李南语）。甚至，有不少诗作和本首诗所呈现的精神状态是完全抵牾的。但从这些具有相反精神向度诗作的整体阅读中，反而能更为明晰地体味和理解其在精神领域及心境等方面的嬗变历程。
诗人李南曾说过，“人到中年，需要掌灯。”在笔者看来，对于诗人李南而言，诗歌无疑即是一种“灯”。她用诗歌之灯的光亮很好地平衡了人与现实的冲突和纠结，从中也让自身获得了一种平和与沉稳的心态。
当然，包括笔者，亦从阅读诗人李南的本首诗中收获了诸多有如光亮的启悟。
附录：
中年以后
◎李南
再也没有惨烈的惊涛骇浪
再也没有背叛和不忠
时光，终于可以用来回忆了。
夏花、秋霜和冰雪不再代表季节
而是你心中的悲喜。
慢慢从书橱取出一本旧书
重读。年轻时省略的愁云晦雨
现在发出一道道金属光泽。
终于可以专注地祷告了
向你的上帝陈述生命中的种种奇迹。
那些能够摧毁你的事物
你只需用两根手指轻轻弹去。
偶尔也去郊游，去千里之外看海
把心仪的朋友请进你的晚秋
在诗句中埋下阵阵马蹄声。
中年以后，你还需要和某个人
有一次通宵达旦的交谈
哪怕之后，永世不能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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