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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要从头说起
(散文诗三章)
文/接受命运馈赠

清水,菠菜和未及隐去的几颗寒星是我们的早餐。
他一脸惊恐的是他同所有人一样共享了这顿早餐。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如同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罪。
之前人们的尊严于他是区分开来的。而今天早餐时完全融为一体。

像死亡本来就是大家的事。这让他自己都吃惊。
他把不祥的感觉压在心底。“万一是好的开端呢?”
他毫无血色的脸上虽然绝望但还是有飘忽不定的希翼。

人们仿佛有着巨大的要求,而且强烈,不可抑制,又不明原委。越来越多的老人,青年,尽可能打扮了一番的妇女,甚至还有小学生和高中生,加入了游行的队伍。从乡村到城市。从溪流到海洋。从同一时间感知召唤而以一个个体行动,到集结为群体意志。从简单的秩序到混乱再到整齐划一形成一种潮流。从盲目到一种力量的湧动,推进为广阔而特定的方向。

游行的队伍在泥泞中走过。这时有人被拥挤跌倒踩踏。像洪水通过窄小的桥孔,猛烈冲撞而充满了赴死的情感。但我还是看见了他。一身泥浆是忽略不计的,只有一脸苍白是他的全部。

一时间,队伍所有人都端上了枪,带刺刀的那种。我也端上枪了,把刺扳直,亮出闪闪的寒光。唯独他没有。这又使我隐秘处的某种疼嚯然泛滥起。我不敢再窥视他。我在一个庞大的遮蔽物上极小的孔内,窥视过他,此刻已成为诡异的历史。当然,进入广场之后情况变得完全不同了:混乱得一塌糊涂。没有任何能力挽救这种局里。切切私语。大声喧嚣。枪互相碰撞,刺刀也彼此交颈。木头的声响,铁器的声响,肉绽骨碎的声响浑然一体。还有每个人的腹腔发出的空谷隆隆之滚动与头脑之中空白的噪音。一个人俨然代替全部的人。唯独不能代替他。

问题是:我终究没有把握住莫名的冲动。这冲动来自于悲悯还是恐惧,抑或愤懑。我全然不知。我的刺刀尖端三分之一闪电般划过他的脖子,颈总动脉里喷出了一股鲜红的热液。他倒下了。他的身上踩踏过无数人的脚。没有人知道这是他。没有人知道是我。

我时常想:我参加过巴尔干半岛的红十字军嘛?但那是冷兵器不曾丟手。我参加过法国大革命嘛?但波巴王朝曾给予我地毯和绣枕。犹太人大迁徙时,我大声吆喝——海水裂开啦,道路在海底的平原上啦,湛蓝的天空呦!在十月革命的前夜,我曾为他们当中的某个中层干部的小儿子伴奏起柔美的童谣。不过,清末民初之际,我无非是阿Q或闰土。

可是,怎么也想不到,这恶梦或游戏是为我设计的。只是为了我来着。凶手,告密以及忏悔,着于我一身。

我需要停顿,而无需前进。
我再也不需要接近或发现死亡。
我需要停顿,默然地依次摆弄。



奔赴低处


那乱石背后是太阳升起的地方。
那乱石背后有顽皮男童的脸。
那乱石背后是城市人逮住老鹰在村野放飞的地方。

然而那乱石背后也是占卜瘟疫和战争的地方。打马走过。我将黄土和微明而沉重的盐碱捧起,婆娑遥望万丈之下四万八千寺的烟雨。我要惊天动地的咆哮,引高处雪崩,剥开一层层天光和那陡岗石壁上最初的回声;俯冲而下,骑在我头上,砸在我后腰或宽大的臀敦上。但我还得堵住它们,主宰它们:请伸出温柔的手,轻轻推开村庄石门,正在熟睡的,听这些胸腔里安静的呼吸,已经死去的,要敛收这些遗体,并如对待土地-样种入独特而永久不改的生物种苗。不必弄清楚人们因何熟睡,为甚短命,也不必探究人们生活的真相以及爱与恨时常不等量的交换。人们记得的唯一创伤,是顽皮童年被驯化而征服。而一味向往高处。我甘心粉身碎骨的原因是:村庄尚在,幽魂也尚在新坟旧冢间萦绕。原因是:诟病无方,毁誉不争,出师不名。原因还是:稼禾重茬而引线虫猖獗。原因竟还是我心狭隘,我身扭曲,我志短浅,我记恩仇。

然而我分明知晓,
那乱石背后是日落处所。
那乱石背后是恋人献身的地方。
是城市之鹰筑巢的地方。鹰以下万物顶礼的地方。



永生的扁平虫


爬出水潭,我给自己立下规矩。我可以将命运断章取义地喧染,
但得有弥合历史的想像力。我可以不停翻新自我,但要保证能够找到最初的一张脸。为此我留给扁平虫只有一潭死水。而雨季还在冥王星祭祀宇宙之神;同此,爱情的本质依然是陌生的纯贞和永恒的追悔。但扁平虫被科学家分割了二百七十九段,每段又分别长出了自己,复制了完全的记忆,以及有性生殖和无性生殖的本能。倘若这便是神性,是没有语言而不可导致误传。那么,雨季啊,还不快些到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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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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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命运馈赠 来自手机 论坛元老 2023-1-19 13:40:52
也许长了点,愿斗胆请老师斧正。祝各位老师新年里诗放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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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读问好,勤奋的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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