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西行（组诗七首）选三
五
驼峰或者村落
巴丹吉林沙漠与花海绿洲交接处
互换盐和沉思 老君庙作证
驼毛绒掺入季候河冲来的红土
红土裹在沙柳枝条上 筑起四壁
封上平顶 成为狐眼泉边安顿的家
一家一家连成村庄
村庄六十岁的人不再远行贩卖
波斯香水 阿拉丁神灯 唐三彩 苏杭刺绣
而只是以写意经验
喂饱骆驼以及捋须沉思
年轻人是倒插门女婿 多在内地
骆驼发情了 口吐白涎蒙住自己的眼睛
双峰是鲁勇
于老君庙周身百里地吼叫 狂奔
六
石头坟
我原来想 挪开石头
去坟墓里头仔细看看你
你的发际退到那里了 你的
胶鞋打上几个布丁 蚁群
在你的骨架走过多少来回
兄弟 我却没有这样做
在河西一带听闻大地上有一种鬼雄传说
我改变了不少初衷
假如挪开石头 你将再无归处
悠长走廊两端 灰和内省 涅槃
坟头朝西 为恒定的形式
而每至晨醒那一柱擎天岂能仅是
超越逻辑的抽象
七
老营盘残壁
这古海恐龙
虽异化成巨型火蜥蜴
火蜥蜴虽异化成盘卧的黑火 之后
异化成1960年代红砖砌成的礼堂
基因全线贯通
又之后 礼堂被淘金者拆解成废墟
但门脸依然是老兵的参照
我们的小板凳于此整齐的着地
坐成石雕 唱出铿锵的统一歌调
还举起右拳宣誓忠贞不二
再之后
异化成回忆往昔的无所适从者
每每凭吊岁月 看一眼少一眼
哭一场 心肝疼一遍
死了的人 泪水未不
活着的人 正抬棺逆袭
朝向正在进行的异化走来
残壁可有溅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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