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题诗赛］天空下
文/付正洪
天空中，四架飞机从四个方向围堵过来，
敬亭山上空踱步的云，紧张如铁。
美元、英镑、人民币、卢布，四捆钞票前后左右砸下来，
一只学飞的小鸟，仿佛落入方形的木桶，失去起飞的距离。
海洋也被霸占了，
海豚蜗居于船与船之间的空隙。
周围挤满了自由女神，船头反复掉转，
罗盘指针像秒针，空气被船转出漩涡。
养鸡场：一小碗米，一大群鸡。
一只鸡吃到五钱米粒时，已啄掉其他鸡半斤鸡毛。
远处，某雄鸡正想开唱杜甫那首《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忽然鬼影压城，那黑铁的磁力拽进它的声带，心中块垒难以倾吐。
城市里，马追赶自行车同时瞄着公交车，追赶公交车随时瞄着商务车，
追赶商务车紧紧盯着高铁，而此时，它不得不预先打着救护车的主意。
人行道上人来人往，谁也没有注意到
那条蛇吞下青蛙，紧接着
吞老鼠，老鼠尾巴还在蛇嘴边挣扎，
蛇又绞死大象，从日落吞咽到日出。
这是日常行程：某男人分别经过酒店、马桶、医院，
终点就到了，是酒店。
这是制度性生活：某女人左边鲜花右边彩裙，
左手口红笔右手金戒指，左肩靠着银行右肩弥漫芬芳。
万家灯火中，有鱼猫婚姻撮合帝王与民女，
有虎羊夫妻把强弱形成统一体，有狗与狗
仿照鸡与鸡的门当户对，有熊秀肌肉，
把熊猫秀入鸳鸯被，制造国宝级混血儿。
是啊，双喜临门，爱情永恒。
爱情等于钱包的密度乘以它的体积。
该将镜头转向工厂了：我们鼓掌时，狼在背后看着我们。
我们在狼背后，正适合拍狼的马屁。
幸好有阿Q给我们使招：
梦游吧，名正言顺地打狼的脸，打狼的后脑勺。
建筑工地的工棚：斗地主，诈金花，打麻将，
雾霾浓度可以闭月羞花。
他们都赌输了，只有那小保安，
娶了隔壁公司大他二十岁的老板娘和她的半个工厂。
他们终生奔跑，如同在逃。有的被当作足球踢来踢去，
有的被当蓝球捧手上把玩，有的
被当作气球吹，吹得无节制的膨胀：
只为别人想听到他最后那声“澎”地一响。
他在打高尔夫球的草坪上逍遥了二十年，
直到宅在家里看电视，
直到咬着嚼劲儿特足的面包，
他才醒来，一下瘫成打霜的茄子。
上帝真的博爱吗？他说必须去教堂，
认认真真看个明白，一二再，再而三。
医治理想的药丸还有效吗？
明知真假难辨，他也反复嗅它的药味。
至此，他们只剩下老人失聪的耳朵和儿童天真的耳朵。
话语权被锁住了，锁打开了仍无话语权。
打开了也只能说五个字：
是——对——行——好——嗯。
风雨频繁，雨天多了，晴天也习惯性地打伞，
晴夜亦如此，连那脉脉清辉一并挡住。
他们从未拿过话筒，但听出话筒里有心理医生：
命运凄寒，募集火焰，更要相信人性向善。
他们还听到话筒里接着走出一位政治辅导员：
骑着自行车奔往向日葵吧，向日葵是信仰的守城名将
给自己的心打一次手机吧，不要让它觉得被遗忘。
落日落下浮躁，夜色传染安静，请细细倾听星空的天籁之音。
2020.9.8早上（符号稿）
2020.9.8晚上（文字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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