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说“无意”之诗或“形式”之诗

－－读韩惊鸣《父亲和鸟》


作者｜苍凉


这是一首非常有特点的诗。
其一，从复唱的呈现形式上看有诗歌独具的节奏感，从日常经验、生活记忆以及个人心境描述上考察，却读出了小说味道。诗的形式感和文体的越界感带来了抒情的张力，又带着叙事的丰富性。
其二，内容“寡淡”，白描式的语言直白直接，读中似乎无感，无非描述了一只、二只、三只、一群鸟进院父亲的不同表现。但读后却始终被“一种自由的、非逻辑、偶然性的效果”所迷惑，觉得有什么不该忽略的东西被忽略掉了，有丢不下的感觉。
其三，虽然内容看似简单，却能给人以特别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一种有中生“无”，即从眼前所见给出了一种不可见。意象在呈现一种“无意”，好像是可以将内容与形式分开的感觉，它导致读者思维在理性和非理性交织中徘徊，在具象与抽象之间打结和角斗。没有意义是一种“高级”写法。“无意”就是“意义”本身。
其四，作者“摒弃了一切先入为主的观念”，在直观与直觉中逼近诗性，抵达一种“心意互通、情景交融的境界”。这种境界就是无意识。“让有意识进入无意识，是一种自我体验过程”，是作者“意识之积累”，传递给读者这里的是，松弛和自由。
其五，如果较真，语言呈现的应该能读出一些意味的。如数量变化带来情感的变化：餍足之上生厌烦，在物质极大地丰富之后，人们还需要什么呢？如“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小国寡民式的生活素描。但是，这只是我－－一个普通读者自我揣摸给出的看法，并不十分确当。诗文本本身并没有明确的指向，即在“有意”与“无意”、主观与客观之间自然生成一种新的语言。这不是既定的逻辑，只是摒弃了写作的预设而偶然产生或生成的一种效果，即自我存在，自洽自足。
说到有意和无意、内容和形式之间的关系，如下摘录一段知乎留言，借以说出那种不可说之关系。

内容与形式

作者｜匿名用户

我吃饭是形式
我勒紧裤腰带是形式
我独自下饭馆是形式
我去抢馒头是形式
我找一张纸画个大饼是形式
我死盯着路上的京巴犬两眼冒绿光也是形式
路上跟一看起来憨厚有钱的姑娘搭讪是形式
甚至闹革命都可以是形式
或者假设一枚五毛钱的硬币是形式
那么内容可以是【此处请自行填空】。

2022.10.19

附：原诗

父亲和鸟

作者｜韩惊鸣

一只鸟飞进院子
父亲好像没有看见

两只鸟飞进院子
父亲静听啾啾的鸣叫

三只鸟飞进院子
父亲抓一把谷子撒在地上

一群鸟飞进院子
父亲挥着扫帚把它们驱赶

非常有特点的诗和评。

谢谢萦之老师推荐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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