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透明的玻璃罩向我
哑寂如石
你的手冰滑如一种想象
擎举的信鸽化作一串空鸣
在你的瞳孔
我呈现一条荒芜的秋径
寒蝉不来
冬季的风摇响所有的空口袋
我无权划燃一根火柴
来点亮这个挂满挽纱的夜
无声的日子
死亡很美
你的额很光滑
很美
“我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摇滚乐掀起的海浪还没有退去
“死亡金属之鹰”盘旋的翅膀突然收紧
巴塔克兰剧院。音乐演播大厅
AK-47喷吐的火焰
不再虚拟艺术场景。飞翔的子弹
把审美的头颅压低
再低。直至匍伏在地
整整十五分钟。甚至更长一些
“我看到了自己的死期”
这是一群手持突击步枪的黑色幽灵
在公元2015年11月13日21时20分
用突如其来的枪声，敲响巴黎
法兰西体育馆。柬埔寨风味餐厅
波恩·比埃尔酒吧外面
浪漫之都的冬天。三小时
凭空多出129座墓碑
那些没有跨进新年的鞋子
那些从不同地方走来的鞋子
在上海外滩广场
追逐光影。追逐变浓的年味
色彩斑驳，大小不一
外滩那么大啊，广场多么小
大把的金卷从高处撒落下来
砸向不同的鞋子
碰撞。叠加。挤压
血和呻吟
流满一地
四处散落的鞋子
找不回它们的主人
瞬间放大的广场
暗淡了2015年的钟声
冬至，一群羊走出洼地
冬至。一群羊走出洼地
把寒冷推向高潮
它们素食，从不杀生
像流连于青草间的僧人
从一个节气活到另一个节气
许多咩咩的叫声
湮没在夕阳斜照之前
牧羊的人。其实并不爱羊
他爱牧羊犬
也是一个假象
一群羊走出洼地
像分流的溪水
三三两两走进餐厅
在众多欢度冬至的人群中
一位信佛的人告诉朋友
他是素食者
不吃羊肉，只喝羊肉汤
复活的鱼
中午，小妖说
我们吃鱼吧
晚餐，朋友请客
去了眉州鱼府
第二天中午
在老家的山水宴庄
一条大鱼被推进烤炉
深夜。一条条鱼在我体内复活
它们从胃出发
游向大肠，小肠
沿着血管回溯到头部
想冲出我微张的口
此时，我被一场奇异的梦
困在水中
遭遇一群鱼的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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