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子熟了
杏子熟了。杏儿
背了一大筐，到城里去卖
看着人们在她的杏子前
频频摇头，她急了
结结巴巴地解释，今年
杏果小，是因为老天给的雨水太少
但这并不影响口感。城里人
报以漠然一笑，并未
买她的杏子。这就像几个月前
她的姐姐杏花，在公园的阴暗处
祥林嫂似的解释自己的瘦黄
是风吹雨打的缘故，但身体好着呢
尽管她说的唇焦口燥，最终还是没能
将自己推销出去。她怎么也想不明白
那些城里人，咋就那么挑剔呢
小太阳
太阳就要落山了。心怀忐忑的母亲
站在那棵老苹果树下，望着一树太阳
对着不断加剧的晚风，心里大声骂了起来
这么老的树，这么不易结下的果
风不理会她的话，扯着她的白发
朝树上一次次猛烈地撞击。这倒有些
遂了母亲的心意：与其让自己的
小太阳坠落，倒不如把自己撞死在树上
风停的时候，夜已经降临
惊魂甫定的母亲，抱着树干睡着了
她看见自己的小太阳，在带着泪水的梦中
冉冉升起
中年偶书
青年时的伤口才结痂
一双还未来得及稍歇的脚
又深深陷入中年的泥淖
孩子刚刚走出校门，老父亲还扶着
快要散架的骨头，气若游丝地活在自己的命里
汗水里的咸涩，泪水中的酸苦
不断漫过我的生活。曾经一次次
构想的绚丽远方，被两点一线的庸常取代
提着竹篮打水。但我对未来还是抱有
溺水般的希望。提及道义这个
看得见摸不着的词汇，我的内心
总是不可遏止地涨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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