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苦难

————刘年诗歌《大地颂》赏析

文/只蝶痴梦

    诗歌是浑浑噩噩的众生在无尽的苦难中矗立起的一座反思与救赎的灵魂之塔尖上的一颗明珠。它既有对众生苦难悲悯的审视，又有对生命智慧的召引。

                                                                                    ——————题记

诗歌的功用是呈现美好，或深入苦难。 诗人刘年的这首《大地颂》属于后者，深入苦难的一首。诗人说他就像一条不管不顾的大河，骑着摩托车，从青藏高原，到横断山脉，到云贵高原，到湘西山区到常德丘陵地带，到长江中下游平原来了一场长途跋涉的骑行。他的骑行不是为了游山玩水，不是为了猎奇，猎艳。而是像一条大河一样隔开大地般尘世的胸膛，深入到芸芸众生中最贫穷苦难的一群，去领受生命的苦难，去参悟生命的价值。
            “一个人摹仿一条不管不顾的大河，骑摩托

从青藏高原，到横断山脉，到云贵高原，到湘西山区

             到常德丘陵地带，到长江中下游平原”

  诗人在第二节就已经抵达了苦难的内核。他写雅鲁藏布江畔藏民生活的艰辛，他写怒江两岸生存环境的恶劣，他写背澜沧江江水的傈僳女的艰险与苦难。第二节，活脱脱就是众生生活的苦难图。也就是“雅鲁藏布江畔”“怒江”“澜沧江”这三条江畔沿江众生的苦难展。

  “当看到雅鲁藏布江畔的藏民，赶一次集要六天

去怒江对岸吃喜酒的怒族人，要经历生死

                   背澜沧江水的傈僳女，每天都可能被澜沧江背走”
  
  诗人在第三节继续着他对江畔众生苦难的深入。且有了生命在苦难中灵魂的升华下产生的悲壮。而一位妓女在失去亲人的悲恸中产生出的对恶劣环境的抗争，不由令人对一位社会最底层从事被人歧视的卑贱职业的女人生出崇敬之情。这里的皮肉钱不仅不再有世俗眼里的肮脏，反而闪现出圣洁的光芒。而她在牛角岩装上铁链，竣工那天，舍身跳进酉水的悲壮行为，更使她这位卑贱妓女的形象瞬间升华成了一位英雄。同时，这里面也呈现出人类繁衍生息中，无数女子为了丈夫、子女含辛茹苦的伟大奉献精神。她像一座英雄的雕塑，也像一座闪光的丰碑！
           “当得知一个土家女子，两任丈夫和一个12岁的孩子

拉纤时被水冲走后，做了妓女，用皮肉钱

                    在牛角岩装上铁链，竣工那天，自己也跳进了酉水”
  
  诗的第四节是在第二，第三节的基础上升华出的博大，厚重，崇高的诗意。当他在第二节的“当看到”与第三节的“当得知”之后就理解了雪山高昂的大地，平视青天的大地，为什么会像一位朝圣者一样五体投地地趴下来。大地顶礼膜拜的是谁？那就是千千万万受苦受难却又不屈不挠的劳苦大众！正是这苦难的一群，他们在深重的苦难中，延续着人类的历史，继往开来。

“就理解了， 为什么雪山高昂的大地，平视青天的大地

       会像一个五体投地的朝圣者那样，趴下来”

  纵览全诗，诗人的诗写近乎于白描。他将一个宏阔的苦难场景用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语调呈现，这种冷色调的处理，是诗人的艺术匠心。他将一颗悲悯，虔诚之心深深埋藏在他诗语的最深处。这种隐忍的冷处理，更容易唤起读者的共鸣。诗人诗歌的诗题是《大地颂》，他即是在歌颂大地，更是在虔诚地讴歌饱经苦难、历尽沧桑，却依旧在苦难中顽强生存的众生。诗人刘年对大地是心怀虔诚之心的。他曾说大地是他的宗教。而大地对众生的悲悯与敬畏，令诗意有了神性。那就是这个世界充满了虔诚与相互的敬畏。从这首诗里，我看到了诗人以他的一颗诗心，关注苦难众生的良知。



附：大地颂



文/刘年



一个人摹仿一条不管不顾的大河，骑摩托

从青藏高原，到横断山脉，到云贵高原，到湘西山区

到常德丘陵地带，到长江中下游平原



当看到雅鲁藏布江畔的藏民，赶一次集要六天

去怒江对岸吃喜酒的怒族人，要经历生死

背澜沧江水的傈僳女，每天都可能被澜沧江背走



当得知一个土家女子，两任丈夫和一个12岁的孩子

拉纤时被水冲走后，做了妓女，用皮肉钱

在牛角岩装上铁链，竣工那天，自己也跳进了酉水



就理解了， 为什么雪山高昂的大地，平视青天的大地

会像一个五体投地的朝圣者那样，趴下来

提读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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