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忆，新凉似水（组诗）
心舟
1、
那时候，老父亲的不治之症霹雳，
仍，响在晴天外。
近收眼底的，
是他一个人，趁农闲，织麦秸栅子。
2、
随着儿子的铅笔画墨迹，逐渐清晰起来的，还有：
七月的一片流云。一络子的苘经绳。半人高的麦秸秆。
老父亲嘴角上接续不停的烟卷……
一张苦恼人的笑的北方农民的脸庞。
3、
门前，塘水沉闷。灰鸭集岸。
垂柳坐上流云的马车……
他寄望很高的大儿子，像一片发亮的枣叶，
目断
流云飞渡和野蜂难以割舍的苍茫………
4、
“心苦的时候，就眨巴眨巴眼”。
祖先的叮嘱，
像一朵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云……
一对沉默的父子在给七月加冕
5、
织吧，
织一把五谷丰登！织一把六畜兴旺！织一把长夏漫漫！
织一把舒展眉头的苦巴巴的日子……
6、
画吧，
画出寸草之心的画外音：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
哀哀父母，生我劬劳。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
哀哀父母，生我劳瘁。
……”
7、
为了完成一幅素描，上美术师范专科学校的儿子，
又一次加入父亲的命运现场……
他递给父亲麦秸秆，一把，又一把
非常均分的眼力……
他得到老父亲眼神的夸赞。
8、
半天过去。
老父亲好像要打破沉闷的局面，
停下手中的活计，递烟给儿子。
他的儿子摇了摇手。
“孩子，是年画里的福娃吗？坐在
未来日子的一端，
向自己张望……有福娃相，
但愿还有福娃命……”
内心剪辑的画面，
像氤氲的烟缕，
盘旋在一个织麦秸栅子的父亲的脑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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