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笔速写，秋色已是层次分明(组诗)
中年书
路，望不到尽头
一只鸟小如一滴细雨
玉米地里叶动沙沙风声
我偶遇少年，用力掰下的玉米棒
啃一口奶浆滋润的童话
抽打的鞭痕
遍布脊背，屁股和双手
那时候，哽咽是一捆燃烧的干柴
饥荒，烤成灰烬
但我还是割满一筐青草
交给了母亲
竹径月影，流水宋词
小桥的那边，一楼灯火等我归来
渔歌子
归鸟入林
晚烟轻如一条抹布
擦拭黄昏，拧出一村庄狗吠
追乱的喧嚣
水天一色，孤舟与小月齐飞
网回头的浪子
装沉了渔篓
风从草尖吹来
你听见的不是水撞船头
而是院门
打开的吱吱嘎嘎的喊声
一壶茶
叶是春天的舌尖
而水
就舀自清澈见底的青草湖
沏一壶涛声
我和远方
围坐桌边，品山间带雾的鸟啼
风吹竹梢，摇乱一窗月影
无须柔肠，眼角已是青翠欲滴
诗与画漫卷车轮
路有多远
送别
就有多长
乡音
席地。斟满中秋的月色
我们。端起来
要喝就他妈的，斗个天昏地暗
醉死一回
魂轻如风
归心长了翅膀
急喊老婆开门
空酒瓶东倒西歪
疲惫的鼾声，像撕破天边的雷
剥尽一棒玉米
于是，连同鸡啼
吵乱的失眠，红枣花生
恨不得把院墙上挂满的嫩丝瓜
都装进包裹，快递乡音
画秋
形影不离，风
是我忠实的毛驴
蹄弹青石
每一声。此时幽静从伞边滴落
一方砚台，磨薄了月亮
青草湖的墨水满了起来
几笔速写，秋色已是层次分明
笛声如雾
小河边长出二支牛角
黑莲太硬
像孵化一窝鸟蛋
我卷起画稿
不经意抖落了一声蝉鸣
清零
总想清空自己
然后，漂流荒岛种植一园麦子
喝羊奶烤星星
篝火旁，写鲁滨逊一样的日记
房顶一排麻雀
一只只落又一只只飞
整个冬天，叫喳喳，巧舌如刀
撞破南墙
可我的脑壳仍是硬石
失忆了该多好
额头的血不是红的
小窗合十
静听远山禅音
2020.8.27日记于青草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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