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春天多有倒春寒，而鲜见有雪。当看到女诗人绿音的《春雪》顿时引起了我的好奇。这是怎样的春雪呢？绿音生活在福州和厦门，哪儿有这么一场雪呢？想来也许是其曾在国外的经历而有所见到的缘故，如今写于笔端那定将具有别样的风采。

首先，“春雪”的悖论修辞就甚有新鲜感，物以稀为贵的心理加大了洞悉其奥义的欲望。诗人描述的场景实际上没有什么不同，对雪的童话式的渲染也似曾相识。然而这雪花，“天使的羽翼”“纷纷扬扬/从万米高空飘下”。重要的是落在什么地方？诗人心中的雪花不是自然状态下的漫天飞雪，而是在春天，落雪的场景必定与冬季不同，并要落出什么效果呢？带着这样的疑问直接往下读，你会发现这雪落得让人窒息:“它们落在山月桂上/落在云杉巨大的手掌上/落在杜鹃绿色的花蕾和叶子上/落在枫树刚刚冒出的酒红色花蕾上/落在地上、草丛上，石头上，以及/绣球花和丁香花光秃秃的树干上”。这样的细节给了这场雪全部的支撑。诗人不是用抽象的概念化的词语，而是以具象来承接这场雪，其直接的效果是:“没有声音/如同痛苦，那么安静”。其诗的抵达之处让人眼前一亮。这是诗人最见功力的地方，当你不断挖掘劳作，必须在推到高潮之时，突然一个停顿而见到宝藏。此其二。

文似看山不喜平。其诗也然。诗歌如此线性从上到下，尊崇于感观是基于事物与事态发展的真实性，也由此不再怀疑诗人的“春雪”会不会下在南方。因为诗人心中的雪是随心所欲的，这是一场诗歌的雪，一场艺术的雪，其雪落到万物之上的那些地方也只是艺术的主观表象的客观呈现。诗人的诗歌一定会有精神还乡，这是一个诗人的归宿，也是考量诗人修行程度的试金石。虽然“道法自然”是东方诗学的基础，但人们对大自然认识的深度还远远不够，还有无数的可能性需要诗人的灵机一动，去发现事物相互关联与发展的可能性。诗人绿音给出了她最为坚定的答案:“一地雪白/仿佛大地缝合了/她的羽翼/天使正伏在大地上/为众生祈祷”。诗人以慈悲之心面对这场春雪，预示美好的日子即将到来，这便是《春雪》之隐喻，此其三。

三生万物。从具象之物到精神层面，这就是为诗之道。虽诗无定法，但诗有高低。诗歌是诗人生活的一部分，是精神生活的特别重要的那部分，彰显的是诗人精神贵族的气质，唯有如此，诗歌之路才会走得更远。诗人绿音还主持着美国《诗天空》，也是一位在为诗人铺路的诗歌义工。这无利可图的行为同样是因为诗歌的信仰使然。在枪炮与玫瑰的当下，诗人的路十分艰巨，但愿能彼此相见，同道而行。

2022.4.21



附绿音诗歌:


春雪

绿音

刹那间
天使的羽翼
碎裂了
纷纷扬扬
从万米高空飘下

它们落在山月桂上
落在云杉巨大的手掌上
落在杜鹃绿色的花蕾和叶子上
落在枫树刚刚冒出的酒红色花蕾上
落在地上、草丛上，石头上，以及
绣球花和丁香花光秃秃的树干上
没有声音
如同痛苦，那么安静

一地雪白
仿佛大地缝合了
她的羽翼
天使正伏在大地上
为众生祈祷

品读，问好

天使正伏在大地上。

很平常的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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