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二月隔着一条河
与人间隔着一座山
他的叮嘱，又一次在梦里听见
“已经是二月了，你不要忘记
把我的坎肩拿出来晒晒太阳”
我知道，年年二月初九
我就会把父亲没有带走的坎肩
晒在小河对岸的石头上
那里的柳枝婀娜
那里的水绿不会发黄
那里的太阳有两个
山上的那个是父亲在朝下看
水里的那个一定是我
河流挥不去的朝思暮想
他就在那条弯弯的山路
弯弯的河畔
用母亲缝纫的坎肩
为我扛来了六十个春天
父亲的脚掌
走南闯北的父亲
没有他不能挑动的江山
家，就是他的江山
岁月就是他的扁担
像开裂的池塘
渗透，太多的霜雪
冰雕一段城墙般的血印
而父亲现在躺在草丛间
修脚。再不用跋山涉水前来
把地里的秋老虎驱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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