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诗歌频道 于 2022-4-18 14:34 编辑
因为呐喊,绝望的春天不再绝望
——读张墨翰《春天那么美好》
苍凉
张墨翰不熟。直到去逝的消息传出,始知他身有残疾,渐冻症像一块强硬塞进身体中的冰,一点一点冻住了身体。他用仅能动弹的几个手指敲出了《春天那么美好》这样美好的诗。
初读文本,很难联系到一个患渐冻症的病人身上来,但如果了解到这个人的生活情境,诗中蕴含的深意就像春天的芽苞会不可阻挡地从地面上从石缝中从所有春风吹到的地方冒出绿色来。
也许是因为自身饱受到煎熬与围困,诗人对人为给春天设置“屏障”是敏感的。
因此,“用细小的叶子做哨子”也好,“围着一座土山习练攀岩”也好,在这里,诗人有一股激荡在胸间的清气在试图打破一种习以为常的忽略与轻亵。在诗人与自然的春天之间的任何设置,客观上,对于他都有着挑战和激活“渐冻”的意味,他身上点燃的春天火焰无法熄灭,像河水解冻,像绿叶繁茂,像一种春天才有的鸟鸣刺破寂寥,像一座土山上重新长出绿苔,他极力关注和竭尽全力要迎击着身体内部和外部的寒冷,解救一条河困在原地的悲伤。
他把这叫做“是刚学会飞翔的蝴蝶”和“露出雪白的牙齿”。
对于一位坐轮椅的诗人来说,身体中的动能更有发泄或发动的愿望,诗人借助外在的事物发挥出春天的气质,光有哨声和牙齿是不够的,他将自己寄托给了一只鱼鹰。
“一只鱼鹰将来自体内的煞气置入一艘船/船体开始晃动”,这是他要给春天画出属于自己涟漪的表示,也是他给自己的承诺。只有这样才能唤醒一具沉默冰冻的身体进入到自己的春天,见到阳光,才能给自己一片“一面镜子,瞬间船体也止住了晃动”,成为一棵依然峭立于河边的碧绿的柳树。
他的春天复活于不再绝望的春天。
春天永远不是完美的。他知道这个世界是怎么回事,起码他有自己的感同身受,他改变不了世界,他只能把射进自己身体的箭簇一一拔出,并将之视为对自己的唤醒,精神信仰的超拔与高蹈:
一支箭跟着另一支箭的身后
或许你只看到一种遐想钻进水里,或者光
叫醒追梦人的眼睛
我们在这里可以感受到一位身有残疾的诗人自己的春天是凛冽的。
对于普通人来说,也许季节的变换带来了景象的变化、心境的变化和向往的变化,但对他来说,所有的春天是从身体的疼痛与去障开始的。
他绝对不允许自己纯粹只做一个“陆地动物”,像“哨子和羊群一样”的自然而然地接受“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式的生之流徙,他于绝望中所喊出的声音贯穿了整个春天:
鱼鹰是水的孩子,岩石上的青苔
是刚爬上岸的人类
在这里,不光是因为一首诗前后回应的技术性要求,他给春天的大自然设置的象征与隐喻式披露,更多是一个诗人情不自禁地自内心而出的呐喊:他愿作一只“鱼鹰”,或者“岩石上的青苔”,从生命的最开始出发,重新开始自己的生命春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春天应当属于张墨翰所有。
2022.4.16
4.17修改
附:张墨翰的诗
春天那么美好
张墨翰
折柳等同于给新生的事物
重新设置一道屏障。用细小的叶子做哨子
它们是刚学会飞翔的蝴蝶
围着一座土山习练攀岩。——远处的小河
露出雪白的牙齿,作为吐纳的对象
一只鱼鹰将来自体内的煞气置入一艘船
船体开始晃动,它们并不慌张
在鸟群散尽后
水面像一面镜子,瞬间船体也止住了晃动
一支箭跟着另一支箭的身后
或许你只看到一种遐想钻进水里,或者光
叫醒追梦人的眼睛
作为一种陆地生物
哨子和羊群一样
鱼鹰是水的孩子,岩石上的青苔
是刚爬上岸的人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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