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无数条河流从高山而来。
它们中间的大多数，对于最终要去的地方是茫然的。
有名有姓的河，远少于默默无闻的小溪。
再伟大的河，它也是从一条小溪开始奔跑。
许多河流会说，它们的归宿是大海。
有入海口的河流寥寥无几。
2
刚出生的孩子，不会谈论衰老和死亡。
刚发源的河流，也不会在意最终的归宿。
河流有汹涌的时候，那都是在山谷里跌宕而下的姿态，例如，黄河的壶口瀑布，只有这一刻，它让自己化作了惊叹号。
至于，它最后从东营流入黄海，再也没有人，会记得这条伟大的母亲河了。
3
很多的河，没有能够获得梦想的归宿。
有的流进了湖里，从湖边的湿地中，隐隐约约发觉不干的眼泪。
有的流进另一条河里，于是，这一条河被称作是一条支流。它活着的时候，就背负着把自己血液输入别人身上的使命。
还有的河，例如塔里木河，它流着流着就失踪了，酷旱的沙地不给它留下活命的机会。
这也许是悲剧，也许不是，我们通常称之为宿命。
4
即使是最浩荡的长江，也无法拥有一片以它命名的海。
但它又是幸福的，在即将流入东海之前，营造了一座岛，那座岛叫做崇明。
从此，北方飞来的白天鹅和野鸭们，都有了歌颂长江的舞台。
芦苇是天生的哑巴，但会极力晃动自己的身子，让远眺芦苇荡的我，惊呼有一条白茫茫的河流诞生，那是长江又一个孩子，出生在东滩的冬天。
刊登于2022年第9期《中国诗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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