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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纸背byl 注册会员   /  2022-4-6 20:39  /   207 浏览 版权:保留作者信息

水中的野雏菊(组诗)

作者/玉纸背(黑龙江)

泡进野雏菊身体里的水
在逐渐地把它推向黑暗
风挽着水流,助长着它的脾气
淤泥暂时还没有上升到裹住叶片的高度
但绿意在不久也将像草原夜晚的灯盏
渐渐暗淡下去

不远处的燕子花正开的旺盛
一朵朵。带着飞翔的神秘和微微的沉醉

它们不知道在它的身边
一些疼痛正在漫延


季节的转换

日历上我已经认出了它
事实上我没探听到它的一点儿消息
枯枝仍在三月的风中萎靡
枯蓬也如褐色的铁片,一动不动
它的内部是否起了动荡的微澜
我无法去解析它
微风轻轻拂过我的面部时
我把身上的衣服做了减法
雷声此时正在酝酿中
树木也悄悄地做着准备
等待鸟鸣挂上枝头
天空的染料越来越趋向湛蓝
它是否需要雁阵轻轻划过一笔

哦,缘于季节这古老的冲动
一切都在秩序里如约而至
乌鸦引领的时代已然过去
大地像一块儿画版,正缓缓铺开


旅行

我需要找到一个放松内心的世界
去细听黄昏后昆虫和鸟的叫声
我要用心去行走,穿越一座座陌生的城市
也许我不会记得谁,谁也不会记得我
但我知道那些花朵的身体一定记得我的影子
如果我无意中伤害了它们,我请求原谅

大海的波浪会记得我吗
白沙反复地拓印我干净的脚印
那明亮而又鲜活的事物
被海浪轻轻地托起

黄昏来临。海上的明月
契入体内,透明的
如同一片羽翼,轻轻地落入人间


枯荷的影子

枯荷的影子
什么能比枯荷的影子
能比晨光中微醺的干瘪的身体
更能让人联想起从盛开到凋零的疼痛呢
什么能比瘦弱的枯荷的影子
占领了一块儿冰的地盘更为霸气呢
它们失去了因为枯萎而抬不起头的力量
但它们的影子还在雪的胸脯上颤动

荷的影子
傲气地站在雪的胸脯上
什么能比这更显得高雅和阔达呢
那些荷的芬香早已渗入了这块水域
没有什么比荷占领的这块地盘
更高贵,更有诗的意境和优雅的画面了
同时它们又难以从这片白中抹去


秋天

秋天落日,用通红的嘴
吞没山顶。草地上,那些紫色的
雏菊,最后被黑夜赶进暮色里
还有那些昆虫的叫声
连同它们瘦小的影子
或许它们从不顾及人们的去留
它们喜欢自由奔放地活着
这个秋天,它们终于可以实现梦想

陷落在秋天中
接受着一个个别离的现实
一步一步走出阴霾


广场的音乐喷泉

广场上,谁制造出一场
盛大的水与光的晚宴
灯光与水虚设的幻象
变换着形状,颜色
节奏跌宕的音乐
挂满星星的夜空

水已经不再是水,它是舞的图腾
是歌的形态。融入在光的呈现里

喷到最高处,再落下来
时光仿佛静止了一会——
又换出新的形状
像时光
流下来……


收割谷子

我经历过收玉米和收土豆的劳动
但母亲让我跟着她去收割谷子
我还是第一次
八月的风吹动着一片金色的浪
我的镰刀就像在浪花上跳舞
我不知道如何下手让谷子倒下
母亲手把手教我握镰刀的手式
刀放到谷子的根部时不要割到脚
左手拽住一把谷子,右手的镰刀伸向它的根部
轻轻的一拉……
我学着母亲的样子,越来越娴熟
割了一会,我直起腰向前面张望
母亲说:手是好汉,眼睛是懒蛋
我又弯下腰割起来
镰刀不动声色,它的锋芒在太阳下闪着白光
我听见了谷子沙沙的低吟
大地并没有因为谷子的离开而伸出手去挽留它
在离开大地的瞬间谷子就止住了哭泣
我的一根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磨出了一个大泡
而母亲,就像是一个舞者
镰刀成为大地上跳动的音符
那金色的谷穗在风中为她唱歌
母亲收割完最后一块儿地的时候
夕阳又向下沉了沉


乌鸦的黄昏

黄昏,我误入一片荒芜之地
一片光秃秃的杨树林
像露出骨头的野兽,立在灰色的雪地上
几只乌鸦栖息在它的枝头,昏昏欲睡
地面上数十只乌鸦,有的抬头走动
有的低头寻找食物
它们像黑色的斑点,契在黄昏的肚皮上

我突然寒冷起来,手脚开始变凉
我把手放进嘴边,想得到一点热量
一根冻僵的树枝咔地掉下来

惊醒了几只昏睡的乌鸦
它们“呀 一呀 ”的几声
把我踉跄地推出了黑暗之地




树叶被一场接一场的风染成橘黄
这光阴的手笔
荒凉的纸上,村庄在静默中
进入休眠期
一条河流也戛然停止了律动
“一些美消逝,而另一些
正走在成为美的路上”
一些漂浮的事物随一场清雪落地

一切神秘起来
一群大雁掠过天空的一角时,留下黑色的补丁
一只青蛙蛰伏在池塘的底部,听不见了叫声
只有一片豆子挣扎在冰碴上
完成不了颗粒归仓

我试图在夏天的风中
做一枚小小的风铃
摇动光阴的长度

空气寂静又透明
“适合大于风的事物在其中潜伏”


蝴蝶与花

一只淡黄色带斑点的蝴蝶
那么忘情地
把大半个身子探进一朵芍药花里
如同它们隔了半个世纪未曾见面
那粉嫩的芍药花抱住了它的轻快之翅
风吹过来,晃荡的花海
它们一同被香气淹没……

有好多年,我没有扑捉蝴蝶的习惯了
那时候它们在土豆地里翻飞。黄的,白的……
它们见到我就像胆子变小了
有的藏起来,有的飞走

而眼前的蝴蝶,像被人宠坏的孩子
它们专找开的艳丽的花朵
高挑的花朵,端庄的花朵
没有谁再说,她们的行为叛逆


重塑

落日抹去了白天不想见的事物
街道空旷,远处的灯塔像热气球
悬于空中
星光灿烂
它们跳出来,眨动着眼睛
——黑夜渐渐包围了我
我仿佛迷失了方向
我仰望天空寻找北斗
刹那却双手合十变成了祈祷

仿佛一个虔诚多年的信徒
在重塑自己


松针

入药。祛风,明目,解毒,安神
尖锐。长于刺猬的盔甲,硬于接骨木
白雪挽着灰绿的外衣伸向白云
身体上的绿箭如果干瘪
那一定不是因为衰老
它抽去骨头里养成多年的风

尖刺,有时柔软,有时坚硬
这来自于外部的环境。受伤的内心大多隐忍
“鸟鸣,一声接一声地溶化着”伤口

当我从地平线向上看松针的尖刺
和在天空中向下看去的,有着天壤之别
针刺的方向改变了,锋芒的力度也就会变弱——
我喜欢向上的尖刺


布谷鸟

我醒来,春天就走到了我的面前
一条小河在它的内部有了回音
草地上的阳光欢快地流淌起来
万物即将回到原来的样子

村庄敞开怀抱
牧人骑着马赶回羊群
布谷鸟摆好最后一根茅草后
拢起翅膀------

现在,隐藏更深的事物
仿佛听到了召唤。正准备逃离出暗夜
依靠光芒,制造春天的路线图

此时,必有柔软的枝条醒来
轻轻地融化一声接一声的鸣叫
大地。再次,被高高地举起……


小雏菊

这荒凉中的小雏菊
它们被风摁倒又站立
我见过牛羊从它们瘦弱的身体上穿行
还见过一个漂亮的女孩
扯去它们洁白的头饰

那梨花带雨的白,陨落的越来越快
牛羊的恩宠是活着的砝码
这两年草中寄生的蚂蚱
不知去了何方。看不见落日里
它欢跳的影子
荒凉越来越多。唯有你
成为我注视的远方……


麻雀

我在等车的空隙
几只麻雀从树上落下来
蹦蹦跳跳的样子,像个小孩儿
它们一定是见过大世面的鸟
面对来来往往的路人,看不出一点惊慌失措
有一只甚至跳到了我的脚前
捡洒落一地的面包屑
还挑衅一样歪着头看我
它们一定是出身名门望族的鸟
吃的食物和乡下的鸟都不一样
身上的羽毛光滑柔软
呈现出纯正的麻雀色
而乡下的麻雀灰突突的
它们大多靠玉米虫和洒落地上的
粮食为生
而我还是喜欢乡下的麻雀
它们成群飞起来的时候
呼啦啦的。仿佛像风卷起来的树叶


野鸢尾

记忆深刻的野鸢尾
长在我和羊群经常走的“赶牛道”旁
它为那些勤劳的人绽放
但我们又无法抵达,它蝴蝶一样飞翔的内心
烈日下,牛羊掀起的灰尘践踏着美的尊严
被尘土推倒的事物还有哪些呢
星光下,你寂静孤单地渲染着旷野
万物都在为自己的流逝而叹息
“为自己曾经一寸一寸的绽放而悸动”
唯有你,把折叠的天书献给了空荡的大地

注:赶牛道。去大草原放牧牛羊必走的宽阔的土路。


礼物

什么能比你的降临
能比刺破黑夜的哇哇的哭声
更让我惊喜又忐忑的呢
什么能比一个生命
复制出另一个生命,更让我
感叹人类不可言说的神奇呢

在炽热的七月
什么能比你出生的日子
恰逢党的生日更能让我感到无比的荣光和惬意呢

七月,花朵燃烧了炽热的大地
我已装扮成姹紫嫣红
这一切的美,都是因为你的降临
——我的外孙女。什么能比这样的礼物
更能牵动我的灵魂呢


赶在夜色已深之前

我每天苦思冥想地寻找它的切入点
而语言却没有一个崭新的角度
神思也无端地断裂
我不是一个很好的工匠
锻造不出成熟的艺术技巧
我想用词语的钥匙打开思维的大门
无奈,我的语言繁琐并在中途破碎
我选择的意向与我要表达的事物
背道而驰
“一颗心悬浮
在无法抵达的峰巅”

此时夜色已深。我还没有在它的
韵脚里描摹出高度
情思还在黑暗的空间里碰壁
我钟情的事物如何酝酿成江河
在甜蜜的发芽的词语来临之时
一泻千里地流淌


苍蝇

最先进入你大脑的
除了它的声音,行为。就是数不尽的联想
那些都是与腐朽有关的事物:
发霉的食物,腐烂的肉
尽管有数千年,或者更多年
人类灭杀的历史
它仍然存在于我们的生活之中
如同疤痕,如同疥疮
挥之不去的恶梦
腐朽的事物总是有生存的空间


自然界的榜样

明媚的阳光,轻轻地吹拂
柳树的枝条柔软起来,且摇出深绿
“这是自然的安排”。就像我们一年年地变老
无法抗拒。但每个人的心里依然萌动着欢快
像柳树的枝条精心伸展

空气中那淡淡青草的味道透漏出来
不久它们的绿会铺满整个闲下的土地
风吹拂着万物,世界也如此
一天天地变老吧

挚爱的人间,太丰繁了
以至于我,要放下思想上沉重的包袱
用简约的爱,用虚无之心
去感受它有秩序的大美
但相比较而言,我更爱那些
不择土壤而向生的绿草
它们蓬勃旺盛的态势,让我倾慕


石头

我的花盆上填充着一粒粒
彩色的小石头
它们不再经受风的打磨
雪的冷酷
和花朵一样
它们经历着阳光的照耀
水的滋润
我每一次给花朵浇水
都像浇着石头的心
我希望有一个黎明
它能为我突然打开自己


等待

关注的事物越来越单一且
越来越程序化
生活的节奏追的我看不清日出的景色
就夕阳西下了
但夜晚的安静给我欢喜

布满床头的诗集,像闪烁的星光
绚烂出诱人的色彩
仿佛我听见了它们神性的召唤

岁月无情,又赋予伟大
一代一代的繁衍。人类乐此不彼地来去
此刻,春光仿佛停在我的脸上
像不像抹了一层梵高的油彩
向着太阳的方向。摇摆


我不想放下的事物还很多

我总是想对花草说出,那些热烈的词语
看着它们
我的目光就露出几分谦卑和柔顺
我拿出如水的柔情成为它们在人间的挚爱

流水有速度和光泽
花朵和草木有色彩和芬香
它们都有诗的蜜语和远方
可以绵延不断,可以死而后生

而我,中年以后没有了
青草迎风而舞的韧劲
没有了一剑封喉的霸气
体内的疼痛天天喊着良药苦口的方子

可我不想放下的事物还很多
比如:我热爱多年的诗歌,我喜欢去的远方
还有血肉相连的亲人
他们是我生命中等待发芽的种子


一棵草的命运

我也想,在春风里像一棵绿草摇曳
风是我亲密的朋友,呼唤我醒来并传递秘密的言辞
每一次俯首都能低进尘埃里
亲吻大地
每一次仰望都想站在最高的风口浪尖
抚摸苍穹的高远和辽阔

风吹向我,低头是为了风过后把头抬得更高
让大地承认,我是它心中最卑微最顽强的绿色

一棵草的命运,是神赐予的
枯黄之后,春风轻轻一吹
又铺满了大地


荒山上的小草

荒山上的小草是幸福的
一个春天都有花朵和绿叶陪伴
不担心有人撒药,割除
不担心牛羊的践踏和啃噬
那些疾风和劲雨被高于它的
树木和蒿草遮挡拦截
它只管绿和柔软地摇曳
光阴在它的脚下黄了又绿

不像我,人过中年
渐渐地枯萎
经不起风浪的吹拂和拍打
体内的火种,燃不起熊熊的烈焰
就连那跟随我多年的胳膊
也像插进木楔一样喊出疼痛

人的命有时候不如草命
能被花朵包围,被雨露滋润
能被万物的光辉照耀出色彩


简介

玉纸背,本名鲍玉玲。现居黑龙江省安达市。诗歌在《岁月》《关东诗人》《中国魂》《秦风》《地火》等多家杂志发表。并入选多种选本。
通联地址:黑龙江省安达市十一道街福和城B栋2单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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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友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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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华云 来自手机 频道主编 2022-4-6 22:35:21
问候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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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华云 来自手机 频道主编 2022-4-6 22:35:39
欣赏学习,点赞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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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华云 来自手机 频道主编 2022-4-6 22:36:44
祝老师创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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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华云 来自手机 频道主编 2022-4-6 22:41:15
问候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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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华云 来自手机 频道主编 2022-4-6 22:41:25
欣赏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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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华云 来自手机 频道主编 2022-4-6 22:41:38
祝创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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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成凯 来自手机 金牌会员 2022-4-6 23:54:48
这么多诗,读了好久,写得很好啊,向老师学习!提读,值得学习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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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成凯 来自手机 金牌会员 2022-4-6 23:55:42
老师,分开投稿好像能提升会员等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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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成凯 来自手机 金牌会员 2022-4-6 23:56:49
夜读,问好老师,创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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