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对面还亮着一盏灯》
起初我以为那一盏床头灯
已经在夜里找到了它想要的位置
我能理解
房间里的每个事物都试图摆脱
被黑暗吞噬的宿命
但只有发光的物体
才有能力对消失说: 不，绝不
这本书上叙述了什么: 塞壬的眼神，裙子
头发和梳妆的手？我的视力值得怀疑
就算书页上山鬼和水妖在对唱
也不会把美妙的歌声献给我
墙体阻隔的两个世界
没有什么会移进来
同样，没有什么会移出去
透过冰凉的窗户
当我发现
并非床灯的投影，而是远处的另一盏
我几乎想将脸趴在玻璃上
对远处的明亮喊: 喂……
竟然还有另一个人跟我一样彻夜难眠
并且光线的高度也恰好一致
不管躺着还是站着思考
在如此寂静的夜晚
还能做些什么呢？我很想抛给她一本书
或者请寒流捎话给她，此刻
有一座城市，雨雪被地面拦住了
艰辛的流浪并未终止
它们还要从一个苦难奔向
另一个苦难
我不再猜测那些在春天隐去的面孔
我已积攒足够多的交谈
与一扇还亮着灯的窗户
也和自己。我不想入梦
却又感到精疲力尽
2020.02.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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