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今信息化写作语境下,纷繁驳杂的现象,让每个人陷入迷茫,当然,这里的迷茫,是指个体心理,受制于整体环境的碾压,从而产生焦虑。作为诗写者,如何选取诗写素材,如何从个体私密写作,映射公共写作里的生命体验。这就考验写作者的功力了。
百定安两首,一首从宏大的战争入手,另一首,是日常货币人民币入手。战争带来死亡、恐惧,给社会政治经济,带来灾难性的冲击。尤其对于经历过战争的人而言,战争,无疑会给心灵和肉体带来巨大的创伤和抹不去的阴影。
在《战争》里,诗人通过回忆和现实交叉的镜头切换,把战争对于经历者的巨大心灵创伤,展示出一种前所未有的阅读体验。这里的阅读体验,是令人震撼的,叙述者抽的烟灼伤了食指和中指,从此点和战争硝烟建立了勾连,而战火硝烟,把焦糊的皮肤的味道传递过来,这里的焦糊,无疑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反应,结句“战争进入了他的骨头”,再次把战争的残忍,反人性的本质,揭示出来。
《战争》诗写的亮点,是诗人对于战争本质的精准理解和把握,当然,还有艺术表现手法上,把细节上的疼痛感,烟雾与硝烟的相似性,做了诗意提炼。从而,让一个宏大诗写题材,被演绎出独特的个体感受,而这种私密写作,呈现出了公共体验的共通性,因而,这首《战争》给予读者心灵上巨大的冲击力,令人过目不忘。
《人民和人民币》,采用了反差写作手法,通过人和物的对比,揭示两种意象属性的差距,从而揭示出社会学意义。人民币,有资本的象征性,而人民,则具有底层普罗大众的代表性,诗人紧紧抓住了它们间的悖逆的特点,即资本往往高高在上,而底层大众,要获得应有的财富,可谓难上加难,这里不简单指劳有所得的表象,而是要指出,底层和资本方固有的一种冲突前提。
而诗写如果仅仅到此,这首诗的价值,会大大折扣,在最后一句,“时常铤而走险”,这里的暗示,也是鲜明的,联想到底层人,如果基本生存权利都保证不了,不免会做出不惜违反道德和法律的冒险,这一句,在刻画资本和底层人的对立关系之外,又提出了另外一个重大的社会问题,即社会安全保障的问题。
因此,一首优秀的诗歌,在两个方面体现,一是诗歌的留白,暗示,象征里,到底涵盖多少“水下冰山”,即诗歌的厚度问题,思想性问题,第二个是,诗歌的艺术表现力,这里就有语言的张力,柔韧度,暗示,象征等修辞的炼金术问题。
这两首诗歌,题材有大小之别,但诗人通过缜密的诗意提炼,找到了最好的切入点,再加上诗人巧妙的语言修辞的努力,让诗歌的气象斐然。不得不说,好诗歌,有大体的貌相,即叙事简净通透,结构不枝不蔓,有四两拨千斤的阅读体验。这两首诗歌,诗人很好地做到了以独特的生命体验,私密化的写作,抵达了与公共写作,生命体验的最大交集。
附:百定安两首
战 争
他在叙述战争的时候
食指和中指被烟头灼伤了
一股硝烟从指缝筑起的战壕里冒出
在皮肤焦糊的气味中
战争进入了他的骨头
人民和人民币
哪里有人民币
哪里就有人民
谁都看得清楚:人民和人民币之间
天大的距离
在高傲的人民币面前
人民俯首、劳作,绞尽脑汁
为了这个永恒的情人
人民付出一生,
时常,铤而走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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